報批摺子都沒有避開她。”我抬了一下眉頭,看來這位琴姑娘來歷匪淺,我可要好生安排,別落了不是。
廚房裡的人現是少府臨時安排的,我便吩咐下去:“王爺今天晚上便要住進來,從明日一早開始便按宮例送餐。今天晚上二進院的侍衛們按二等餐送。”等同於我日常的用度,從沈真彥那裡我知道了這些戰場上的王爺將軍身邊的侍衛都是帶軍功的,我又仔細的問一下,一位糕點師,兩位主廚輪班,四位打下手的副手輪班,四位燒火洗菜打掃清潔的輪班。方才放心的要了兩個現成的糕點先墊肚子。
我和小旭子便去隔壁耳房等著吃晚飯,“王爺在遼北肯定是喜歡吃些牛羊肉禦寒,不知王爺平日還有吃些什麼?”“王爺還喜歡吃魚,糖醋魚,松鼠魚,蔥燒魚……王爺好像提過他小時候在外頭哪裡老弄這些個魚給他吃。”
哪裡?便是我餘府,外祖老家是江南就愛吃魚,爹爹疼愛母親,專門讓人去江南請了一位寡居的廚娘來給府裡做魚吃,那手藝鮮得來孃親都怕我飯吃多了積食,若哪一日廚娘休息出去散散心沒有做魚,我便不會吃飯。後來孃親走了,弟弟來了,這魚仍舊日日的上。
想不到他竟也落下了這個愛吃魚的習慣,當年怕他卡魚刺,都是我先替他挑出來,你一塊我一塊這樣吃。
晚飯很快就上來了,我笑著對小旭子說,“在遼北你們只怕日日都要喝點酒,你可要來一杯?”小旭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確實是每頓都要喝一杯,只是御禦寒,不敢多喝,怕誤事兒。”“無妨,讓廚房替你拿一杯來。”
這酒一下肚,小旭子彷彿長了一些精神,估計也是今日起得早,又跑裡跑外的累的夠嗆。
“這麼說王爺房裡就一位琴姑娘,又這麼看重,想必有些來歷。公公說給我聽聽,日後也好避雷。”
小旭子剛好抿了一口酒,“這也是公開的事兒,說說也無妨,魚大人只不往外傳即可。”
“這個自然,咱們王爺府裡的事兒只能咱們知道。”
“琴姑娘是盛京官家的小姐,姓秦,家裡犯了事兒,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她年紀小發配在軍姬營裡做事,整日裡蓬頭垢面,一雙手長滿了凍瘡,常常有立了軍功的將士們要聽歌舞,都是奴才去軍姬營裡邊找姑娘們,有一次見媽媽打罵她,說她不會伺候人,又不愛乾淨,要趕她去地方上的官院裡,她在地上苦苦哀求,說自己一定好好做事,所以奴才便有些印象。”
我把自己面前的羊肉絲盤遞到小旭子面前,“公公吃肉,慢慢講。”看來這琴姑娘是有些頭腦的,進了這些地方若是再把自己梳洗乾淨,那便是早早的羊入虎口。
小旭子夾了一口肉,一邊嚼一邊說:“偏生那日王爺開慶功篝火宴姑娘們不夠,媽媽便強行將她梳洗乾淨,來給軍爺們上酒,不想竟讓一位軍爺看上了,也不知怎麼動起手腳來,被她一口咬在手上,那位軍爺動了怒,要強行將她帶走,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掙脫了,直直地朝著王爺的桌前一頭撞去,王爺從來是不管這些事的,軍姬營裡尋死覓活的姑娘多了,不想這次王爺竟然留下了她。琴姑娘命大福大,王爺是什麼身手?見她撞過來將桌子拉了一下,額頭只撞了一個血口子,就這麼回事兒,入了王爺的眼。”
在外人看這是讓王爺心生憐憫的烈女。可我是從司樂坊出來的,我懂裡邊的門道,看來這琴姑娘不僅是有些頭腦,手段也不簡單,從罪眷裡能夠保留清白且生存下來,僅僅做個烈女只會給打得更慘,她這是佔了天時地利人和,給自己找到了一條生路。
一時我倆吃完又吩咐廚房給侍衛們送飯。便往二進院去了。
我估摸著今日宮宴王爺怎麼也得在二更時分才能回來,便將書房裡的各處燭臺點亮,坐到窗前繼續看賬冊。
小旭子替我泡了茶過來,我讓他自去休息,王爺回來了我再去叫他,他掩著哈欠感激不盡的出去了。
這些賬冊裡邊金額大得出奇,別看京裡就這十數間店鋪,每月竟有數十萬銀子的進出賬,而遼北的生意卻是在開春到秋每個月有上百萬的進出,我看得眼睛有些酸了,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剛抿一口又覺得涼,便站起來想去看看有不有熱水,一展眼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黑漆漆的身影一動不動,到嚇了我一跳。
“看賬冊看得這麼入神,茶冷了都不知道。”信王抬腳走了進來。
“今日宮宴結束的這麼早?下官還以為大臣們會跟王爺喝個不醉不歸呢。”
“在宴會上能有什麼可歡的?都是些官場客套話,浪費本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