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一問正是火冒三丈,“朕能把他怎麼樣?他現在做下這等不要臉的醜事,朕就算一劍劈死他又怎麼樣?”
果不其然,父皇確是怒到恨不得一劍劈死我,而我聞此益發羞愧,今時垂首愈垂愈低,言無底氣,聲如蚊蚋,更叫父皇看在眼裡,火上心頭,甚至他還一句遷怒舅父,徑自問道,“龍渺,昨日此處靈場虧損,你既然看到這小混賬與那風痕混在一處,你為何不阻攔?小混賬原本不是最聽你的話麼,你昨日怎麼就這般眼睜睜看著他身份盡失,做盡浪蕩?”
父皇質問舅父,我在旁聽聞更覺難堪,事實上昨日我因目盲根本不識舅父身份,昨夜混亂,我與叔叔那姑且算的上是情之所至,可是舅父,我倒寧肯相信他是一時錯亂,昏了腦袋。
側身避過,我只想捂上耳朵不去聽父皇句句逼問,而舅父避而不答,一時只替我辯解道,“龍洎,昨夜之事,衍兒與那九翼王,其實衍兒大約與那風痕素有舊交,不是你想象……”
不知昨夜舅父走後到底與父皇說過些什麼,然而今時他能為我辯解仍不由叫我心頭一緩,只可惜此刻父皇絲毫聽不進舅父之言,竟而反問道,“龍渺,你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不是你一頭闖進碧泱宮,恨不得將這混賬東西數落成大逆不道,數典忘宗,怎麼今天朕千里趕來問責,你反倒替他開脫起來了?”
“龍洎,衍兒昨日的確有錯,可你現在讓他跪在這裡又算什麼?再說了,昨天晚上他眼睛看不見,有些事……,不能全怪他。”
舅父的確是在為我開脫,可誰曾想父皇一聽他這話居然立時起疑,一時間再次沉默,父皇忽而不說話只抬眼掃過風微瀾,繼而看向舅父,最後竟然死死盯著我,而我被他這不知意味的目光看得心虛無底,難堪之至只好似自己明明穿戴整齊,卻在他的目光下早已被剝了個赤條條幹乾淨淨。
我想抬起頭將一切都解釋清楚,可事實上我的確是與叔叔一宿**,交頸纏綿,我還想將叔叔教給我那些個道理都說個明白,可一談及縱情隨性,瀟灑自在我根本無法在父皇面前說得明白,天知道原先我還可以求助於舅父,可經由昨夜,而今比之父皇,我恐怕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
“舅父,昨天晚上我眼睛看不見,我……”
嘗試求助舅父,可一抬眼與他目光相接,昨夜種種便控制不住歷歷目前,竟叫我急急垂首,不知言何,此刻我頭低得只露出兩隻紅透了的耳朵,一心只盼父皇他快快發了怒火好讓我回去靜一靜,可誰曾想今時今地偏生尷尬,不上不下,他們居然什麼都不說,他們居然全都死死盯著我!
本是跪伏,我已然難堪,此刻哪怕稍有舉動都逃不過靈場對側數道意味不明的目光逡巡,甚至時間稍長,我總也恍惚自己是否衣衫凌亂又叫他人窺得羞恥,說起來我真是屢歷荒唐,都快變得不正常了。
直至最後,還是七翼王打破沉默,說起來今天表弟身為旁觀者卻偏偏怒憤異常,從初開始對我百般譏諷,到如今他幾乎是對我破口大罵,事實上此刻七翼王躍身浪口,冷笑數聲後直衝我吼道,“表哥,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都快變成什麼了?你怎麼就能從從前至尊無上青龍帝,變成如今這麼一副任誰看了都想摟在懷裡疼愛狎戲一番的妖孽模樣?!”
“我父王就不提了,現而今靈場對側可是你自己的父親,是你自己的舅父,你看看你現在,昨夜春情餘韻尚未消,今時低眉委屈,眼波流轉,一舉一動哪樣不是風騷?表哥,我問你,你覺得你方才是在向玄龍陛下認錯,還是根本是在向他邀寵,撒嬌?!”
表弟一席話,言未畢已然驚的我目瞪口呆,說實話我真真不知道今時今地在他眼中我竟會是如此不堪,甚至這一刻我被他一吼呆愣當場,半晌反應過來只見得父皇揚手玄龍劍出,劍芒冷厲差點便卸下他半截臂膀!
劍氣稍縱即逝,片刻七翼王捂住血流如注的左肩方欲開口,卻不及父皇先聲喝斥道,“不知天高地厚,我水族家事又豈容外人多嘴插話!”
事至如此,我大約是被風微瀾罵醒了,對啊,從前至尊無上青龍帝,如今卻屢陷荒唐無以自拔,對,我與九翼王一夜縱情是沒錯,可帝王縱情,比比皆是,為何偏偏只有我引以為恥,心慌難熬?
更何況我愈是自責,便愈有人問責,我愈是羞恥,便愈有人汙衊我賣弄風騷,好,我怕什麼?我本來就喜歡九翼王,我縱是做下了一宿荒唐,那又怎麼了?!
愈想愈憤懣,我忽而起身,轉頭即走,反正而今有靈場相隔,反正父皇和舅父追不來人間,那就讓我吃一回熊心豹子膽,就讓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