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霍言祁思索了片刻道,“不如讓官府出面施粥?”
“我有個主意,”燕恣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只是這下……曲寧要罵死我了……”
燕恣修書一封讓人帶給曲寧,裡面詳細地說了她的計劃,她將引導流民前往洛鎮,讓曲寧務必想些活計讓他們有點事情做,開溝挖渠、開荒墾地、秋收翻地什麼都行,工錢不用多,幾個銅板便可。莊裡的存糧雖多,但不要一下子都拿出來,按照一年和千人的份額,每日定量施粥,分散流民,山莊的護院要嚴加看守,嚴防有人聚眾鬧事……
她一條條列了足足有十多項,末了還叮囑了一句,莊裡那會兒種的洋芋可以收了沒?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又多又快?如果真的是,那可正好派上用場了。
等了兩日,算算曲寧應該已經做好了準備,燕恣便讓人出城發了小箋,憑此小箋按上手印後,便可去安陽公主的別莊洛安山莊領取免費口糧,有力氣者還可憑幹活賺錢。
一開始,信的人沒幾個,去探聽訊息的居多,到了後來,城門口聚集的流民越來越少,倒是真的都往洛安山莊去了。
燕恣不方便出城,便命錢秦去了一趟洛安山莊,錢秦回來後告訴燕恣,曲寧在山莊外面用搭了一溜兒的帳篷,登入、施粥、領活,按照活計的類別將流民安置在南北西等三處不同的地方,每處選拔一個火長管理,井然有序。
“景少爺也在幫忙,曲莊主說了,讓你放心,家裡的銀子和存糧,再加上那些洋芋,來個幾千人也不怕,再不濟還有景福商會,他們等著陛下凱旋歸來的那一天,大家一起到洛安山莊痛飲。”錢秦如實回稟。
得友如此,夫復何求。
這流民之禍暫時算是可以喘口氣了,接下來只能祈求老天爺開眼,趕緊下幾場雨,不然災荒四起,就算再有十個洛安山莊都不夠用。
燕伯弘不在,燕恣連入宮請安都沒了興致,不過,洪婕妤每日都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若是她再不去安慰,只怕洪婕妤沒幾日就會被憋瘋了。
這日她剛從洪婕妤的偏殿裡出來,迎面便碰上了俞淑妃。
俞淑妃還是老樣子,衣飾華麗,眉目傲然,見了她連眼皮都沒抬上一下。
燕恣讓在路旁,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淑妃娘娘”。
俞淑妃這才拿正眼瞧了瞧她,從喉中擠出了一絲笑來:“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們的安陽公主,怎麼看起來這麼憔悴?難道居然有人敢得罪安陽公主不成?”
燕恣眨眨眼,一臉的困惑:“咦,這幾日只怕全大梁上下都吃不好睡不好吧?誰不替父皇禱告到深夜?”
俞淑妃的臉色一變:“本宮日日在雲福宮替陛下唸經求佛,祈求陛下平安歸來,你休要呈口舌之利。”
燕恣忽然覺得有點無聊,無奈地道:“淑妃娘娘,父皇還在邊境征戰,我們倆就別在這裡鬥嘴了,你大人大量,別和我這個小輩計較,行了吧?”
俞淑妃輕哼了一聲,眼中利光一閃而逝,緩步走到她身旁,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安陽,你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敢鼓動陛下御駕親征,陛下無事便好,若是有個萬一……”
她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幾分惡意,說罷便輕笑一聲,揚長而去。
燕恣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一股不安襲上心頭,難道說,俞淑妃這是在網羅她的罪名?難道她居然預料到燕伯弘會有回不來的可能嗎?難道說燕成璋一力請戰,又極力勸阻燕伯弘親征,只是算準了燕伯弘的心理嗎?
她一整個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晚膳的時候,才想起今天霍言祁居然沒有出現。
自從燕伯弘出征後,霍言祁幾乎每日晌午都會來公主府小坐,為她帶來每日的戰報,加以分析,兩個人在一起聊聊,好像能把那種等待的焦灼和惶恐沖淡不少。
燕恣有些心焦了起來,匆匆用了點晚膳,便到大門口張望了起來。
她琢磨著這是不是有什麼急事把霍言祁絆住腳了,要不要親自去衙門裡瞧一瞧……
不遠處有人疾步而來,燕恣定睛一看,正是霍言祁的親衛章合。
“公主殿下,將軍正在景福樓會客,請公主到樓中一敘,說有件東西公主見了一定會喜歡得很。”章合恭謹地道。
燕恣納悶地道:“是哪個客人?什麼東西這麼神神秘秘的?”
“將軍說要給公主一個驚喜,公主到了樓裡便知道了。”章合笑著道。
雖然是霍言祁的邀請,錢秦還是很小心地安排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