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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是,是,殿下息怒,老臣再去好生研習下。”

午後,賈抱朴肅容走進暖閣,不待葉沉淵開口,他便匍匐跪倒在葉沉淵腳邊,說道:“請殿下賜臣死罪。”

這般說辭,已是預示著謝開言無力迴天了。

葉沉淵提起袖口,當真就要劈落下來,一直尾隨在後的左遷連忙手疾眼快,抱住了葉沉淵的雙膝,哽聲道:“殿下,殿下,總管雖直言犯上,但也是實話實說呀!請殿下恕免總管的死罪!”

葉沉淵輕輕搖晃著身子,握緊了手。一旁的謝開言睡得死沉,完全無聲無息,暖閣內那麼靜,他卻不敢再回頭看上一眼。天天瞧著她萎靡下來,如同消融著春暖的積雪,窗外的花兒卻探進紗櫥,延伸出勃勃生機與希望。

滿院□尚好,她怎麼能在靜默中死去?十年前後,她睡著,他看著,熟悉的場景又像走馬燈一般轉動起來。

葉沉淵不願意相信重複的命運。

“舌吻蘭可是像真正的蘭花?”

暖閣內跪立的眾人啞然無聲,只有賈抱朴穩住心神,一一對答葉沉淵的提問。“回殿下,舌吻蘭外形與蘭草無異,散發著清香,鮮少有人能分辨兩者之間的區別。”

葉沉淵回想一刻,便有清醒的認識,說道:“謝開言曾厭惡藥枕蘭香——將那條封存的枕頭取來,給總管看看。”

內侍取來含有異香的藥枕,賈抱朴細細勘察很久,道:“此枕內正是含有舌吻蘭。長期枕靠在上面,會使人無知無覺死去。”

而現在的謝開言正如這種模樣,所有人都看得見。

葉沉淵道:“她才使用藥枕一宿,不可能中毒這麼深。”便喚掖庭令去冷宮審查慣使蘭香的齊昭容。

齊昭容心懷憤怨,即便口舌不便,也抵死不從曾投放過蘭毒。侍衛翻查她以前居住過的昭和殿,均一無所獲。往日隨行宮婢對齊昭容所知甚少,唯一心腹霜玉早已死去,葉沉淵聽到諸多訊息傳遞回來時,突然察覺到,少有的蛛絲馬跡就這樣斷開了。

他正在驚疑不定,三日後,內僕局又傳來一則訊息,將他打入冰冷的深淵底。

前雲杏殿侍藥婢女誤用護膚油膏,雙手呈青紫色,為保性命,斬去雙臂,無奈舌吻蘭毒香入膚深重,日暮時,婢女抵擋不住痛意死去。

花雙蝶隨後惶恐證實:太子妃每日服用婢女親手捧侍的花露藥盞,因此才吸進蘭香,中毒昏迷。

葉沉淵千防萬防,在府內蘀謝開言張開各種保護臂膀,不料最後竟是毀在這麼細小的詭計之上,心裡極震怒。他幾乎蕩平了整座內僕局,責令管事徹查油膏蘭香來源。掌宮人月例用度的內僕局管事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被當庭擊殺。

所剩的僕從跪地泣饒,聲稱霜玉曾來過局裡,指派親信發放油膏。那名親信隨即被推出,驚惶說道:“霜玉已死,他們便將責任推到我頭上,請殿下明察。”再用刑,那人也表明的確不知油膏有異香,最後痛死。

掖庭令三審齊昭容,齊昭容詭異大笑,荷荷說不出聲音,只是模樣佔盡了得意顏色。掖庭令小心回稟道:“貶斥齊見賢那日,她便說過,要迫害太子妃”後面的話決計不敢再說了。

葉沉淵聽聞齊昭容仍是不認罪,冷冷道:“依國法處置。”

掖庭令回冷宮絞殺齊昭容,無形中徹底了斷了舌吻蘭的秘密。而實際上,齊昭容說與不說,都不會構成關鍵處。

春花依然盛開,串成璀璨的珠玉。

暖閣內,葉沉淵坐在床側,緊緊握住謝開言的手指,輕聲說道:“是你麼?能預知這一切?”昏睡的人形無所覺,他摸著她的頭髮,恨聲道:“你聰明過人,以前就能玩弄各種心計對付我,偏偏不肯留下來陪我。”

生離或者死別,對他而言,都是拋棄,都是“不肯留”。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拉住她的手不放鬆,聽到風入窗,才知道回過神看一看那些燦爛的花兒,再低頭看一看她的臉,唯恐她睜開眼就看不到,滿枝的冰肌玉骨曾探進來對她笑著。

花雙蝶偷偷拭去眼淚,帶一眾僕從繼續守候在暖閣外。更遠的地方,雲杏殿的門口排開到院外石街上,密密匝匝跪著太子府內外所有家臣及禁軍。

在賈抱朴都被呵責杖擊的情況下,只有左遷敢斗膽進言,遙遙呼道:“請殿下保重身體!”

銀衣箭衛、銀鎧破天軍,甚至整日隱匿得不見蹤影的暗衛都躍下樹來,一齊勸告主君愛惜身體,進宮督查國事。三省高官來了一撥又一撥,見不到太子的面,均重重一嘆回到臺府,繼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