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不慢的把從書架上拿下來的書放回去,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人。
林霜身上已經沒有一件東西遮蓋,她歪著頭,似乎已經暈了過去,全身都是可怖的青紫,□□的血還順著大腿根部往下流,看上去觸目驚心。
九叔蹙了蹙眉頭,上前說道:“她不能死,秦峻要找的東西還在她那裡。”
孫懷瑾站起身,把桌子上的手機拿起來,景涼打了電話過來:“她沒事,我們趕到得及時,沒有被性侵,但是受了點驚嚇。”
“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走近林霜,才對著電話裡的人笑道:“林夫人,對於你所聽到的,看到的是否還滿意,您還有什麼話想對你最親愛的女兒說呢?”
林霜的身體顫了顫,甦醒過來,電話裡的人沉默一陣,才緩緩開口:“林霜,我只當從來沒有你這樣的女兒,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不要臉的孽種來!”
林霜猛然抬起頭,喊道:“媽,媽……”
電話那頭已經結束通話,餘下一片忙音,林霜的眼睛裡滿是羞辱和絕望,佈滿血絲:“你……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
孫懷瑾收起手機,嗤笑一聲:“我不過是把她身上的痛苦一分一分再還給你。更何況,和你的親身父親林紓苟且將近十幾年的人是你吧?母女共侍一夫?呵,我只不過是把真相告訴最應該知道的那個人。”
林霜從十歲開始被親生父親林紓養做禁臠,從最開始的逼迫到後面的享受這個光鮮靚麗的身份帶給她的無限榮耀,她親手把自己葬送。
林霜幾乎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這一刻她才發現,這個男人她根本就不認識,想到這裡她發現自己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究竟什麼才能摧毀這個男人的強大?什麼才能讓他失去冷靜?
“哈哈哈……孫懷瑾,不管怎樣你還是毀不掉我,我身上的那份資料是你用來扳倒秦峻最重要的砝碼,沒有我,你一樣贏不了!”
孫懷瑾卻點點頭,不置可否:“你說得對,我的確需要那份資料。”
他轉頭對九叔問道:“阿坤來了嗎?”
林霜一瞬間錯愕,這時門口有一個人推門而入,正是帶秦峻去拿資料的阿坤。
“阿坤,快來救我!”林霜看到阿坤忙喊道。
阿坤走上前,卻走到孫懷瑾面前,把手上的資料遞給孫懷瑾,微微頷首:“少爺,資料拿到了,確認是這一份,秦峻已經被舒一帶回了局裡。”
“你……”
孫懷瑾笑著拍了拍阿坤的肩膀,對著林霜說道:“阿坤本來就是我插到林家的人,林霜,我說過我不會殺你。”
門外的警笛聲響起,燈光打進來如同白晝,林霜衣不蔽體曝露在燈光裡,人們都被吵醒,有喧囂的人聲嘈雜而紊亂。
是,因為活著比死更痛。
毀掉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永遠不是讓她痛痛快快的死去。
而是摧毀她的身體,摧毀她的靈魂,蒙受親人愛人的拋棄,變得身敗名裂一無所有,讓她自己無顏苟活於世,最終帶著悲哀度過這慘淡而無望的一生。
攻心才最可怖。
孫懷瑾一個人走在凌晨空曠的街道上,大雨洗滌後的世界一片乾淨,他抬眼看了一眼東方緩緩升起的朝陽,他的頭髮鍍上了一層金色,再柔和的光芒也散不去他眼底的冰涼。
路邊的街攤小販都已經擺出來了,喧鬧的人群又開始了一天的奔波,眾人經過看到這個停留在大街上穿著病號服的人都不免詫異。
他想起來了,那年眾人都以為他睡去,其實他親眼站在窗外看著許墨掐死了世安,他被九叔拼命拖走,想起來了失去莫絳心那難捱的兩年,想起了無數的管子和手術刀折磨他的身體的時候,想起來了母親跪在他面前說,你這輩子都脫離不了孫家,想起了他被父兄,家族逼迫著不得不去殘殺去角逐的時候,想起了他堅持了漫長將近10年的逃離,想起了那場重複上演的大火淹沒他的時候。
他卻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絕望到無力前行。
整個世界都在甦醒,他卻覺得他的肉體和靈魂正在死去。
這個骯髒的世界。
這個冷漠的世界。
他恨的想要立刻毀掉的這個世界。
口袋裡的電話不停震動,他愣愣看著螢幕上的名字,眼睛幾乎刺痛。
孫懷瑾顫抖著手指接起,電波由遠及近,那個溫柔的聲音似乎從遙遠廣闊的地方傳過來,有些急迫:“容之,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