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玉一看就明白了,這也是一門脫胎於袖裡乾坤的秘法。
連洪倫海都能創出壺裡乾坤的法門,璇璣派這樣的大門派不可能沒有類似的遠處傳來車馬行人的聲音,四方樓那些店鋪也都開門迎客,檑下住戶也走出房間。臨海城又恢復喧鬧和繁華。
離潛入那座營地已經十幾天,那邊始終沒有發生大事,謝小玉當然不可能將注意力一直放在那邊。
清晨的喧鬧讓謝小玉有些煩悶,他隨手結了一道法印,將房間封閉起來,這下子好多了,再也沒有人能吵到他。
謝小玉盤坐在床頭,下一瞬間他已經到了外面。
馬路上人來人往,女人們提著籃子顯然是在買菜,男人們行色匆匆,大多是趕著上工,大街上馬車、雙輪車川流不息。
一切都很普通,和平時似乎沒有兩樣,卻又有很大的不同,行人車馬都模模糊糊,如夢如幻,迷離恍惚。
一個行人朝著謝小玉撞過來,好像根本沒看到這裡有人。
謝小玉可不想和別人撞上,他飛身而起,落在旁邊的一棵樹上。
沒人注意他,也沒人看到他,此刻的謝小玉就彷佛隱身了一樣。
一片樹葉飄落,謝小玉一把抓住樹葉,然後將樹葉湊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上頭帶有一股特殊的氣味。
突然一陣風颳過,樹葉從謝小玉的手裡掙脫,穿過他的身體。
謝小玉的身體是空的,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影子都看不到,但他卻實實在在地站在這裡。
這不是隱身之法,也不是虛空無定曼荼羅,此刻謝小玉只是在夢中,卻從夢裡跑了出來。
此刻謝小玉就站在街上,卻又在夢中,夢境和真實完全重迭在一起。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此刻謝小玉也不由得產生同樣的迷惑。
謝小玉在街道的上空踏步而行,在夢境中審視這座熟悉的城市。
這是夢,卻又不是夢。
夢、幻、泡、影、露、電這六式中,謝小玉一直不得其解的夢,現在終於有了一點眉目,這都要歸功於《太上感應經》,裡面涉及的東西遠比夢、幻、泡、影、露、電要深奧得多。
《太上感應經》是一部典籍,而非功法,不能修練,不過《六如法》中那些不明白的地方,對應這部典籍都可以找到恰當的詮釋。
正是因為《太上感應經》,謝小玉才知道“夢”、“幻”兩式的關鍵就在《大夢真訣》。
《大夢真訣》不只是調息吐納的秘訣,也不只夢中演法那樣簡單,那是內外融合的契機。
想練成“夢”、“幻”兩式,首先謝小玉要將《大夢真訣》修練到“化夢”的層次。
“化夢”就是夢和現實相融,雖然在夢境中,卻可以在外面的世界行走。
再往上一步就是“出夢”,到了這一步,無所謂夢境還是現實,一切都不再像現在這樣模糊,而是像平時一樣清晰,反之,也可以像做夢一樣胡思亂想,所想的一切都會變成現實。
不過謝小玉不奢望能達到那樣的境界,那個境界無限接近於魔門的無中生有、佛門的空想成真,古往今來,只有三大魔祖中的婆羅賀摩天、三大佛祖中的勝觀佛擁有如此成就。
謝小玉懷疑這已經涉及到先天大道的範疇,他的膽子一向不大,沒興趣犯這個天大的忌諱、觸這個一等一的楣頭,至少在飛昇仙界之前,他連想都不敢想。
修士雖然要勇往直前,卻不意味著送死。
太陽漸漸升高,人潮開始變少,女人們回家燒飯、煮菜、洗衣、刷碗,男人們忙於生計,那些雙輪車也都空閒下來。
謝小玉仍舊在夢境中徘徊,現在他勉強可以做到化夢,不過離練成最後一式“夢”還有很長的距離,他現在連一片樹葉都拿不住,更不用說殺人。
突然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謝小玉的意識開始離散,下一瞬間,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此刻他仍舊盤坐在床頭。
“咚咚咚!”
有人不停在敲門,顯然這就是謝小玉被拉回來的原因。
現在謝小玉還不能長久入夢,一旦外界有干擾,他就會從夢境中脫離。
謝小玉輕嘆一聲,下了床,走到門口,開門一看,敲門的是陳元奇。
“那邊已經有動作了?”謝小玉搶先問道。
“不是他們有動作,而是土蠻好像有什麼動作。”陳元奇閃身進入,隨手將門關上。
“土蠻?”謝小玉有些意外,這幾年來土蠻被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