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佝僂的中年婦女,普通到掉在人群裡也很難被發現,頭髮掩蓋住臉,隱約可見被硫酸破壞的面板。
“你們來了。”女人靜靜地道:“很意外,你們竟然知道我在這裡。”
“劉巧玲?”郗牧問。
對方顯然一愣,半晌才粲粲地笑:“沒想到,這裡還有人記得我。”
雖然,對方僅僅是一箇中年婦女,但若把她和4·18殺人案的兇手聯絡起來,便能感受到她透露出的危險氣息。殷可懷疑有陷阱,故提醒郗牧不要再向前走。
郗牧開口:“當然記得,警方找了你二十年。”
“我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劉巧玲淡淡道:“我累了,想坐下來,帶我走吧。”
“小心。”殷可提醒,又用手電照了照劉巧玲的附近,以及身上有沒有帶武器。劉巧玲慢慢靠近,笑:“放心吧,我的武器只有斧頭。”
心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在劉巧玲的慢慢靠近下,郗牧拿出手銬將之拷上,在確定對方並沒有隨身攜帶武器後將之帶回警局,路上便通知了林索爾等人讓他們趕回去。
沈卻和郗牧坐在審訊室裡,劉巧玲坐在對面半眯著眼:“能把燈調暗一點兒嗎?刺眼。”
“劉巧玲女士,您算是南奚城的傳奇之一了。”沈卻不客氣地開口:“讓我這些年都不解的是,你當時為什麼要殺害丈夫一家?”
“他喝酒,拿我的錢去賭,輸了還打我,就連我懷孕了也照樣下手,最後,我忍不住了就殺了他。”恨意在二十年的流浪生活中被消磨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平靜。
“我知道你們想問很多問題。”劉巧玲態度極其配合,彷彿早已認了命:“你們慢慢問,我慢慢答。”
“你在殺害丈夫時遇到了他父母的阻攔,所以就把他們殺了,要逃走時,你小姑子回孃家,剛巧見到沾滿了鮮血的你,你也順便把她滅口了,是嗎?”
“他們都該死。”劉巧玲陷入了回憶,向著丈夫打罵自己的公婆,向來刁鑽的小姑子,自己十七歲嫁的人就這樣不是東西,家庭如煉獄。若想出淤泥而不染,唯有成為那蓮花綻放開來。要更自由自在的活著,而不是在忍耐中死去。
帶著孩子,衝破牢籠,打破禁錮。
“二十年後,這個叫做劉毓貞的女人也該死嗎?”沈卻將劉毓貞屍體照片推到劉巧玲面前:“她和你有什麼仇?”
劉巧玲的眼中閃過嫌惡,恨意,沈卻瞭然於心。
“她和她兒子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怎能不殺她?”劉巧玲聲音激動。
“我把我女兒拉扯大,哪怕她有腦癱我都沒說要扔了她,她可是我唯一的希望啊……”
“呵,就是這個女人養的狗兒子,欺負我女兒,騙她去偷東西,又騙她去池塘裡替他撿玩具……小,就不用負責任嗎?那他媽呢,誰又該為我女兒償命啊。”
劉巧玲被銬住的雙手握緊了。
自己二十年來唯一的精神支柱也倒下了。
“那個兒子呢?你殺了劉毓貞,把她兒子怎麼了?”郗牧突然問道。
“我要讓那個孩子知道,他媽是因為他而死的,要他懷揣著對我女兒的歉意,痛苦地活下去。”劉巧玲回答的斬釘截鐵。
“章小悔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那個姑娘是自己想走的。”劉巧玲看著郗牧,冷笑:“你怎麼不問問你做了什麼?”
“明知有多危險,還讓她回家住,幫我完成這些計劃,我該謝謝你才是。”劉巧玲提到這點時,眼裡閃過一絲自豪情緒。
在章小悔家裡畫上蓮花,等她報警。知道她會給好朋友夏夏打電話,便讓夏夏男朋友受了傷,導致夏夏不能來陪,只有距南奚城最近的章小悔的生母劉毓貞過來。
“小悔很乖,很明事理,你在門外猶豫的兩分鐘,讓她懂了,世界上任何人都不願信任她。她被父母拋棄,被奶奶拋棄,被警察拋棄,可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一個孩子。”劉巧玲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是你們造就了她。”
“放屁!”郗牧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知道你做了什麼,知道你們心中的罪惡,知道你們都道貌岸然,個個貪生怕死,瞧不起下等人又趨炎附勢,自以為高人一等,同情弱者也只是因為你們需要標榜自己身份。讓我們來看你們是多麼高高在上,多麼善良悲憫,多給我一角錢我就該感恩戴德的歌頌你們,用鐵夾在紙裡換錢我也應該裝作看不見。到底是誰賦予你們這樣的權利,而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