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唯一能夠表達的出口了。
有很多次被急速的打壓刺激到而痛哭的經歷,也有迷惑到離家出走的過去,有到現在也解不開的人性中的弱點。那些都是藏在很深的皮肉下面的東西。甚至連我自己也不能常常感覺到,只在特定的時候它們才會露出端倪。
就這樣,從《島》開始,到《年華是無效信》,我面對著一個陌生而龐大的讀者階層,還是用自己的文章,嘗試與他們溝通。
有不少人看見了。
其中一部分人明白了。
我總是看不見他們所有人的樣子,不明白他們所存在的地點。但唯一明白的,假設我真的是已經?菖?菖了的人,那麼,?菖?菖所帶給我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讓那些可能擁有與我類似心境的人,更容易地找到我。
“喂,我在這裡。”
畢竟,一直以來的希望是起碼還能用文字,找到曾經和我有著相同感覺或經歷的人。就像在情緒最混亂不安的高中時,曾經緊緊捏著陳丹燕的書,因為發現有人窺視到自己的秘密而變得安心而又焦慮。於是,後來的某一天,我也拙劣地學習著,希望能在文字鋪成的鐵軌上,迎來他人的列車。
就像舉著手裡的標牌走在人群裡,遇見一個個停下來對我說“哦,你想找的是我嗎”的人。
就是這樣的感覺。
'二十五'
我找的就是你呀。
這是我冒著被許多無關的人知道的危險,尋來的你啊。
'二十六'
你好嗎?
我。我還不錯吧。
落落:塵埃星球
——ThroughTheYearsAndFarAway
就像宇宙中有兩顆塵埃。
如果它們接近,相遇;如果它們曾經碰到一起。
十六歲的夏聖軒接到錄取通知書時,正是電視裡警報臺風臨境後的第二天。
氣象學意義中的強風等級,直接具象為房頂上急速旋轉的風向標,或空中被卷拋撕扯的幾隻白色塑膠袋。
遠遠的天上低鳴著雷聲。
雖說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頂風行走還是感覺有點艱難。
到家附近正要拐進路口,少年卻突然停了下來。
目光發現了不遠處房頂上一個讓人在意的小點。
夏聖軒不自覺地眯起眼睛,努力把視線在風裡拉得直一些。等到終於看清後,他的臉部瞬間繃緊,當即拔腿飛奔過去。
困在房頂的小男生雖然死命抓住凸起的屋樑,可還是看得出這一姿勢能維持的時間十分短暫。
聖軒攀過圍牆跳進這個荒廢多年的院子,扯著嗓子衝頭上的男孩喊:
“你先別亂動!!”
對方回頭看見他,想回答的聲音,一張嘴卻帶出了哭腔:
“哥哥——”
“先別動,我馬上就來!”四下環顧著,聖軒跳上一邊的廢磚堆。風太大,吹得他站不直。更關鍵的是,這裡距離房頂依然很遠。只能放棄。
等繞到屋側,發現一輛舊的推車把它搬過來時,聖軒感覺來自男孩的聲息已經明顯微弱了不少。他不願多想,只更加快了速度爬上去,搭住一邊的低簷,衝面色發白的小傢伙說:“別怕,抓著我。”
高一點的地方,風勢更猛。男孩背後是疾雲和鉛灰色的天。
絕對有危險。
聖軒又朝上攀了攀,隨手取過礙事的挎包扔下去。搭扣卻在這時鬆開了,裡面的紙頁順利散進風裡,立刻像幾十片白色翅膀,被氣流剪送到空中。隨後以更優美而迅疾的弧線,一直旋轉飛向更高處,變成散落在烈風流雲裡的小斑點。
沒時間回頭,聖軒繼續注視對方,在漫天的白色紙頁前用清晰而沉穩的聲音重複著:“過來吧,政頤。”
“……因為把漫畫藏在屋頂上?”
“是啊,藏在家裡會被我媽沒收的。”
“但怎麼能在這種時候爬到房頂上去呢?!”用起了責備的口吻。
“怕它們被風吹走啊。”回答卻很乾脆。
“你自己差點被吹走好不好?!”
“聖軒哥,你被錄取了呀?”
“啊?”
“真厲害呀。”
“……別說這些了。”
“是真的!聽說全校考進那所高中的只有三個人!”
“……你的漫畫書,全都回收了?”
“是啊!”拍了拍塞得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