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長髮自然垂下,慵懶的眼神,傲視一切。所有的爭鬥,所有的陰謀,在她眼中都不過是孩童的遊戲,不值一提。
沒人看得出她的年齡,歲月非但沒有摧殘她驚人的美麗,反而成為一種恩惠。
美麗,有時候也是一種霸道。
爆禿每次看到都有同一種感覺。
上天何必如此厚待大姨媽?厚待這樣一位操控他人生死的女魔頭呢?
他自然更想不通為何大姨媽非要別人稱呼她為大姨媽,這樣一個稱號,已經成了頂尖殺手內心的聖旨。
他又不自覺地搓起了肥手,在大姨媽面前,人總會覺出自己的渺小。
寶座上一條巨大的蟒蛇慢慢地蠕動著,滑過大姨媽的身體,微微纏繞。大姨媽的玉手輕輕撫摸,蟒便更為乖巧地纏繞。
巨蟒是大姨媽的寵物。爆禿親眼看到它一口吞下了三個武林高手的腦袋,還喜滋滋地喝著血漿。然後悠然地爬入地底。
永遠都不想惹這條蛇!
“那麼,丁丁成了嗎?”大姨媽的聲音略粗,更似男性。這或許是作為美人唯一的缺陷,卻更具難得的霸勁。
“成了!蝙蝠剛傳來的訊息。”
面無表情,只有巨蟒緩緩地爬動。
大姨媽不說話時最讓爆禿緊張。該死的巨蟒總讓爆禿極端煩躁。
“有什麼疑惑?儘管說出來吧。”大姨媽閉上了眼睛,卻依舊能看透爆禿的想法。
爆禿擦了把汗:“屬下不明白。拓鱗刀固然厲害,直接派丁丁去也可搞定,為什麼還要浪費焦鴉。畢竟……他也是難得的高手。”
“三天前,他調戲了小翠。小翠是我新任的女僕。”
這便是答案,誰要惹大姨媽的人,都是死,即便是自己人。
“還有一個時辰。”大姨媽突然睜眼。
“啊……”爆禿一臉詫異,一個時辰後要幹什麼,他一點也不知道。
“中秋節,是時候了。”
爆禿不敢問,他懂得什麼時候說話,什麼時候裝傻。
大姨媽滿意地看著爆禿:“知道幽靈局為什麼會讓出這個地方嗎?”
爆禿搖頭。
“因為他們怕我,他們的蝙蝠現在也歸我們所用。亡冥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便已經是最可怕的組織了。”
爆禿點頭,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他們還是存在,那幫老不死的。以為靠一些邪術,便可以繼續混下去。是時候結束這個鬧劇了。”
爆禿這才知道,今晚將有一場大戰。
幹掉幽靈局,必然要出動亡冥所有最強的殺手。
關鍵是,沒人知道幽靈局會落腳在什麼新地方。
大姨媽顯然已知道。
“盛榮便是幽靈局的干將之一。這是第一步。”
爆禿的手又開始顫了,都是汗。
他吸一口氣,隱隱聞到一股淡雅的香,大姨媽身上的。
“今天對丁丁很重要。”
爆禿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他的兒子是叫小亢吧,應該九歲了。會是個好孩子。”
大姨媽再次閉上眼睛。
蟒蛇換了更為曖昧的姿勢,依偎著大姨媽。
有蝙蝠飛過,因著今晚的大戰,它們也分外興奮。
八。
夜黑透,雪更大了。
很多人家掛起了燈籠,火光溫暖,人卻漂泊。
丁丁感到從未有過的疼痛。
渾身燥熱,一種難忍的痛楚,自頭部慢慢滲透全身,直接鑽入骨頭,一點點像細蛇慢慢地啃噬。
那根刺已經拔下來了,在自己的右耳上,未曾察覺,直到現在。
原來剛才的躲閃,還是中招了。
當真是極端霸道的毒!
丁丁割開自己的手臂,血早成了黏稠的黑色。
腦子空白。
沒力氣擦藥了,即便擦上,也未必有效。
已經不怎麼痛了,麻木,甚至有一種飄飄的快感。
這便是死吧!
只是,幹嗎要死在家中?
不能讓小亢看到!寧肯死在這一片白雪中,早可以死了。
他勉力邁出第一步,便暈了過去。
矇矓中,一張秀美的臉。一雙纖細的手似乎攙起了自己。
“謝謝!你還不能死。”
不省人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