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照銀子,馬上把他引了過來。劉振業見了桌上白花花的銀子,喜形於色,連稱甄氏賢惠,一準兒能為他挽回 面子。他心裡想著怡紅院的新花魁,伸手摟住了甄氏不復纖細的腰,好一陣甜言蜜語,直哄得甄氏飄飄欲仙,覺得這筆假賬做得真值。
第二日,甄氏心情大好,等帶著蘇靜姍和賈氏到攸寧堂請過安後,就叫她們又回到了春在堂,說要教教她們生意上的訣竅。
原來叫她們來是為了這個,賈氏難掩失望。她自認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就算甄氏去當了家,掌管生意的位置空出來,老太太也不會瞧上 她;而且就算瞧上她,她也勝任不了,在這一點上,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蘇靜姍則有些小小的興奮,這倒不是因為甄氏要教給她甚麼,而是因為甄氏的這種態度,很明顯是在向她示好——要知道,當時甄氏只叫 了她,賈氏不過是自己貼上來的。
甄氏引著她們來到設在春在堂後院西廂的帳房,指了兩張並排的桌子,讓她們坐下,然後叫高媽媽開啟上鎖的櫃子,抱出幾本賬冊,道: “這裡是十家店十年前的賬目,你們來算一算。桌上有算盤,有筆墨,你們算好後,先記到紙上,然後再和總賬一一核對,看算錯了沒有。” 說完又道:“打算盤乃是做生意的基本功,看賬冊更是重中之重,這兩件事你們若能做好,離會做生意也就不遠了。”
不管甄氏的能力如何,她的這句話確是很有道理,蘇靜姍暗自點頭。
高媽媽把賬冊各放了五本到她們桌上,甄氏示意她們可以開始動手了。
賈氏看著那高高摞起的賬冊,直覺得頭疼,但她是自己嚷著要來的,卻不好就走,只得道:“太太,我不會打算盤。”
偏甄氏卻不想讓她走——好容易逮到她“自投羅網”的機會,怎能輕易放過?於是指了已開始撥算盤的蘇靜姍道:“那你先跟著你七弟妹 學,等她算完了,你再算一遍。”
賈氏一聽,連忙把她跟前的五本賬冊搬到蘇靜姍桌上,笑道:“七弟妹,你先算。”
蘇靜姍手指如飛,點了點頭,沒有多話。
甄氏在旁站了一會兒,就帶著高媽媽出去了。這帳房裡存放的都是積年的老賬,其中有些鋪子甚至都已經關門了,不怕蘇靜姍和賈氏探到 劉府生意的機密,所以她很放心地她們留在了屋裡。
高媽媽還笑:“那裡頭的賬目,只怕連老太太都記不起來了,兩位奶奶能從中學到甚麼生意經?”
甄氏卻有些嫉妒蘇靜姍的算盤打得比她還好,道:“萬丈高樓平地而起,凡事都得先打好基本功。”
其實她是沒甚麼生意經好教給蘇靜姍,因為至今劉府的大小生意,都捏在席夫人手裡,她只不過負責執行命令而已。只是眼看著自己就要 卸任了,劉士衡的囑託卻還沒完成,所以才把蘇靜姍叫了來。
高媽媽卻覺得甄氏的話很有道理,樂呵呵地說了一大通誇讚的話,直捧得甄氏暈暈乎乎。
主僕倆回到房裡,開始盤點近幾年來的賬目,以備卸任時席夫人檢視。但還沒算到一半,就聽得後院裡賈氏叫喳喳的聲音,甄氏官宦小姐 出身,最是見不得有人失儀,馬上吩咐高媽媽道:“不管五奶奶在叫甚麼,先去斥責她幾句再說。她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哪裡有個大家閨 秀的樣兒,難道她們北邊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就是這副樣子?”
高媽媽向來最喜歡做教訓人的事,一聽這吩咐,馬上顛顛地去了。
然而她去了還不到半刻鐘,就大驚失色地奔了回來,急吼吼地道:“太太,太太,五奶奶竟說有本賬冊上的賬目有問題!”
“甚麼問題?”甄氏並不驚慌,畢竟已經是十年前的老賬了。
高媽媽的聲音有些發顫:“太太,是錦林記十二年前的帳,記的是當時進貨的支出賬目,奇怪的是,細賬上明明是兩千兩銀子,但總賬上 卻成了三千兩!”
“甚麼?”甄氏一聽,心頭警鈴大作,她倒不是緊張這賬目,畢竟這已經是多年前的老賬,老太太早就過目過了的;她緊張的是,事情怎 麼會這樣巧?她剛剛做了假賬,十二年前的賬本就也出了問題,而且恰巧還是出在進貨的賬目上?
高媽媽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所以很是緊張,一個勁兒地問:“太太,該不會是有人洩露了訊息出去?”
洩露訊息?誰?高媽媽肯定是不會的,那是鳳翔和廣元的掌櫃?抑或是他們手下知情的親信?甄氏開始覺得頭疼。
高媽媽見甄氏一臉的苦惱,忙寬解她道:“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