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眼下又無節日宮宴,大衫也穿不著,能有符合身份的外衫穿便可以了,但他詫異的是,五日前便知道他要做宮侍,到底是誰下的旨意?
沈奚靖想半天沒想明白,他知道問蔣行水也不會知道,只得把疑問壓下來,暫且不提。
蔣行水見沈奚靖聽了沒甚表示,又小心問:“主子可要先沐浴麼?這一路走過來想必淋了雪,泡一泡去去寒。”
沈奚靖原本臉上沒有表情,聽了這話,便似笑非笑地看著蔣行水,點頭應:“好。”
蔣行水臉上一喜,忙領他進了旁邊的小隔間,這裡只放了一個大木桶,旁邊的櫃上少許放了些胰子香露,都是沐浴用的。
沈奚靖進來才發現熱水早就備好,正被地下的火龍暖著,幽幽散著熱氣。
水裡點了丹鳳香,沈奚靖很喜歡這個味道,拒絕了蔣行水的服侍,獨自脫了衣服,踩著小凳進了水裡。
等他終於整個人泡進去,才長舒口氣。
好多年了,他真難得,又過上有人伺候的日子。
雖然做宮侍麻煩些,也不能出宮,但到底日子過得舒服。
他整個人縮在水裡,閉著眼睛,想著他宮裡的這些宮人們。
他是從七品淑人,按例可有一位大宮人三位小宮人伺候,宮人所倒沒虧待他,都給配齊了,雖然看起來參差不齊,但幹起活來倒是貼心,
尤其是大宮人蔣行水,當真是細緻入微。外面下著雪,他還未到,他也老實站在門口等;看到小宮人不太懂事,雖然生氣但也沒有當面發作;進了裡間,不好直接說讓他換下宮裝,只說沐浴去寒;他不讓他跟著沐浴,便也不多廢話,直接在隔間外等著。
且看他用的這香,他與蔣行水原本不認識,他又是做宮人的,按理是不懂香的,但他用的丹鳳香是最為普通的一種香,香氣清淡,帶著甜甜的味道,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會喜歡。
就連這裡都用了心,想必是個不簡單的人。
沈奚靖慢慢浮出水面,他拿來胰子洗頭髮,決定好好觀察蔣行水一段時間,如果得用,那再好不過。
等他洗完澡,便招呼蔣行水進來。
蔣行水一直在外間等,聽他招呼,忙進來尋了乾淨的錦布幫他擦身,接著便幫他穿衣。
宮侍的衣服並不比宮人複雜多少,只不過布料更好,紋樣與色彩都極致漂亮,蔣行水先幫他穿上中衣,又套一層內衫,一層長衫。在外面是夾棉的長褂,末了繫上要帶,外罩那一件繡工最好的外衫,變成了。
這裡裡外外好多層衣服顏色都不相同,露出來的一層層領子仿若花開。
沈奚靖坐在銅鏡前,細細打量自己。
他已經很多年,不知道自己樣貌如何了,他坐在那裡,仔細打量鏡子裡的少年,或者說,他已經有些青年的樣子,如今穿上這一身錦緞衣裳,更顯得清俊。
蔣行水站他身後幫他擦拭頭髮,他用棉布細細擦著,手力很柔,沈奚靖幾乎沒有感覺,他只是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他已經與印象裡自己年幼時候的臉完全不同了,他眼睛更大些,臉盤更小,鼻子還算挺,嘴唇有些白,沈奚靖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默唸,爹爹你看,我已經長這麼大了。
42、第四十二章
沈奚靖只在雙璧宮住了兩天便適應了;或者說;他是個隨遇而安的人,眼下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沒有比這更好的生活。
只不過他早起總是醒得早;起來又閒得慌,便撿起了小時候他大爹爹教過他的一套拳法,雖然記不住所有套路,十來年沒有練也頗為生疏,但沈奚靖還是樂此不疲地每天清晨都打一遍,打完了才覺得神清氣爽。
還有一點;沈奚靖對現在的伙食極滿意;他每餐都有六菜一湯;並有點心與幾樣主食;一開始蔣行水見他吃那麼多有些嚇到,後來也習慣了。
天啟九年正月二十三,這日下午,沈奚靖正在屋裡看書,這雙璧宮不知以前是誰所住,後殿隔間裡還存了好些書,沈奚靖讓三彩與詩語把書都清理出來,找了個晴天曬好,這才拿來看。
屋裡很安靜,他正看得入迷,邊聽外面有些動靜,蔣行水掀開門簾進來,笑著說:“主子快出去,張總管來了。”
沈奚靖心裡咯噔一下,他放下手裡的書,站起來讓蔣行水幫他捋了捋衣角,才往外走。
屋外,張總管還是上次見時的樣子,但沈奚靖卻完全不同了。
他一頭長髮雖然並不是很黑,但十分柔順,被一根繡著錦鯉的錦緞髮帶束著,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