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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紅月又有些心疼了。

你啊你!怎麼下手就這麼狠呢?那可是你的師弟啊……

紅月心中自責,目光卻沒有離開滅蓮的身體;因為失去意識,滅蓮臉上不再是那種冰冷麻木的表情了,而是一副無邪的,只屬於孩子的純真睡容。或許,這才是摘掉了厚重面具的,真正的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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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非要等到這種時候才能看得到嗎?——要是你也能對我笑一笑,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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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月一個人低聲訴說著,那雙紅色的眼眸中從未流露過此刻這般的溫柔。無法否認,這是僅存在於親人之間的溫柔,朝夕相處了十餘年,紅月早已把滅蓮當成自己的弟弟;可這懵懂之年的少女內心深處的那種失落,卻似已脫離了親情的範疇。時間永遠是最偉大的力量,它能融積水成江湖,也能拆無間為生疏;唯有緣分能超脫時間的束縛,它能化咫尺為天涯,更能湊萍水成相逢。望著滅蓮入神的紅月,這一刻就彷彿由一段命中註定的緣分牽引,飛越了時間的長河,來到了千里之外,一片白茫茫的大山之中。

——一個渾身是血的孩子,面無表情的站在一位高大的長者身後。他的眼睛很好看,是藍色的;只可惜從那裡你根本看不到半點生機,甚至令人懷疑這個孩子會不會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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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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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滅蓮。——你去幫他洗淨,以後他就是你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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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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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紅月,第一次見到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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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紅月漸漸回過神,她並不清楚自己為何會突然想起這些。

“……想什麼呢小姑娘!你怎麼也跟他似的……”

這樣說著,紅月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為什麼會想起往事她不知道,然而這少女卻清楚,此刻的情況,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感存於自己的腦中。所以,紅月慢慢轉過身,不再多看滅蓮哪怕一眼,神情雖然有些不捨,但卻分明帶著另一種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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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蓮。——我不能讓你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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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心意已決的紅月,開始進行大戰之前必須要做的最後一件事:結某個印。

——紅月左手單手用極慢的速度結了第一個印訣,十秒之後才又結下一個;結第二個印的同時,她將右手緩緩舉到胸前,拇指對準胸口,用力點了下去。

“嗯……”

紅月這一點絕未留情,發力頗強,竟生生將半片指甲全扎入肉。不過雖是疼得一聲低吟,紅月卻沒有拔出手指,縱容胸口湧出的殷紅鮮血在那素白整潔的布衣之上肆意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這股鮮血沿著紅月的衣角落下,半空中竟不斷落成滴,始終保持著一條血線;更神奇的是,這血線落地後還不散開,仍是線形,並以紅月為中心在屋頂上螺旋繞圈,猶如一條盤踞的赤練長蛇。紅月染血的白衣此刻已叫冷汗浸透,指尖扎入胸口的地方鮮血卻依然不停湧出,直到腳下的血線盤出第六圈,她才發力拔出手指。——這一用力疼得紅月咬破了已無血色的嘴唇,然而她這回竟連哼都未哼一聲,更強定心志,用沾染了自己血液的右手結完了最後一個印訣。

這個僅有三個印訣的印,紅月卻結了足有五分鐘,可這印似乎還沒有完成。紅月月眉緊鎖,右手仍保持著最後一個印訣,操控那條細繩一般的血線向滅蓮流去。血線流到滅蓮身邊時又從頂部分成六小股——三股向左,三股向右,並將滅蓮環環圍住,從大到小依次結成了三個圓;其中最大一個直徑也不過兩米,最小的幾乎貼著滅蓮的頭頂和腳尖。

屋頂上,紅月那已有些暗淡的紅色雙瞳始終死死盯著這六條紅線,直到目視那最小的一圈印封圓,她才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放下早已麻木的右手,緩緩閉上眼,似是疲憊至極。

山風這時再次拂過,輕撫著那張被血紅月光浸染的無暇臉龐。只是這山風再緩,也是充斥著冰冷殺意的肅殺之風;情人的手再柔,鋒利的指甲也能隔斷夢中人的咽喉!

然而這一刻,紅月的心,反倒靜下來了,彷彿只有死寂和肅殺,才是她最喜歡的氣氛,才最能叫她感到快樂。——儘管她是那樣的清純美麗,儘管她還只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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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紅月再睜開眼時,她眼中的紅色不再讓人覺得溫暖了,但也不覺害怕。——那是一種代表生命的顏色。看到這紅色時,你會覺得自己的生命很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