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群傷兵活著回去。
蕭禿餒在幾名士兵的押送下,乖乖的轉身向武清軍營走去。何好古繼續引領趙興等進入縣衙,衙門裡早有一名軍官在——宋國軍官。他穿著一身行軍參謀軍服,臉不紅心不跳的當著武清知縣何好古的面,如數家珍的彙報:“大人,武清縣府庫還有五萬三千貫零三百一十文,糧草也很充足,足足可以讓我們吃五個月,此外,我們已經清點了武清縣的店鋪。各軍已經接管武清縣裡坊,正組織各坊自衛巡邏。”
何好古臉色變了一下,趙興轉向對方,詫異的說:“竟然有五萬貫,武清縣有多少丁口?這麼一個小縣,居然存這麼多錢糧?”
何好古眼角跳了跳,回答:“大人覺得多,其實一點也不多——如今快過正旦了,這筆錢是信安、崇義、廣順三軍的節賞,還有一年的俸祿。分攤到每個士兵頭上。也就幾百文。
至於糧草,大人覺得多,是因為你只有幾千軍隊,可大人。我信安、崇義、廣順三軍雖然抽調了大部分兵力去了北方,但三軍家眷依然在武清。那批錢糧發到他們手裡,每家能吃過正月,已算不錯地了。“
趙興馬上又問:“武清縣有多少在冊人口?”
何好古拱手回答:“大人,武清縣黃冊、在籍的人口有三萬餘戶,合計二十多萬人。可連續數年災荒,丁口逃亡嚴重。我估計現在能有七千戶,三萬餘人,已經不錯了。”
蔣之奇好不容易又找見機會插嘴,他笑著說:“我從黃河北岸往這裡走,一路上看不見農田,只見一片白雪,怎麼,這地方荒涼無資?”
武清縣笑了一下,苦澀的回答:“蔣大人,黃河北岸的土地是最肥沃的。這片土地屬於東京留守、大惕隱何魯掃古。他老人家把這片土地當作牧場,誰敢進入捋一把草。契丹人能讓他家破人亡。”
蔣之奇納悶的追問:“武清縣原來不是有二十萬人嗎,既然最肥沃的土地都做了牧場,他們又靠什麼生活?”
趙興咳嗽了一聲:“蔣大人,莫問了。其實,遼國的情況蘇轍蘇三丈出使的時候,曾經寫過一首描述遼國的詩,那時,遼國地土地因為過度放牧,已經出現了大塊大塊的沙漠。而黃河左右是最肥沃的地方,也唯有這裡還沒有出現沙漠,大惕隱佔據這片土地做牧場,漢奴如何生活,不是他關心的事情。”
“惕隱”是遼代官名,掌管大惕隱司。它地職務是管理迭剌部貴族的政教,調節貴族集團地內部事務,以便確保他們對國王的服從,故此遼人有“惕隱治宗族,林牙修文告”的說法。在中原,類似的官名即皇朝“宗正”。但遼國大惕隱在軍事上的權力更大,經常干涉王權更替。
蔣之奇默默點點頭。
蘇轍那首出使遼國地詩他也聽過,原來他以為蘇轍描寫的是更北方地遼國國土,沒想到在南京道他已經看到了蕭條。
兵力空虛、民不聊生、契丹貴族只想著自己快活,渾不顧漢民牧奴的生死;遼國官員無心抵抗,只想著得過且過……這就是遼國現在的現狀。
或許,現在在整個遼國翻一翻,還能找見幾支戰術意識很強的軍隊,但大宋只要努努力,也是能戰而勝之的。
想通了這一切,蔣之奇腰桿挺起來了,他默默唸叨著此前趙興跟他說的話:“城下之盟,如今我大宋也有機會跟遼人簽訂一份城下之盟,這是由我蔣之奇操刀的……嗯,我一定把這份城下之盟籤的光鮮一點!”
稍停,蔣之奇忽然又想起一事,他急著滿身大汗,頻頻示意趙興支走武清縣令何好古,打算與趙興溝通一下,但趙興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暗示,反而很有耐心的詢問何好古遼國北方地情況:“聽說女直人入侵,你們北方打地很苦吧?情況如何?”
何好古左右看了一下,突然衝趙興跪下來:“趙大人,下官今日陷城,在遼國已經待不下去了,還請大人伸以援手,救救下官。”
趙興散漫的回答:“小事,我跟王副相談判之後,正需要一名引路使,引導我返回黃河邊,我會向王副相提出由你擔任這個引路使,等你隨我回到黃河邊上,是去是留,由你決定。”
蔣之奇那邊已經急得滿頭大汗,何好古吃了定心丸,從地上爬起來,乖順地回答:“大人,我大遼與女直人在今年夏末交戰,初戰。我遼人吃了點小虧,損失三萬精兵,可女直人損失也不淺。今年秋,女直人遣使入內,陛下不許,初冬時分,女直人再度反叛,現在戰於黑水河,據說雙方各有勝負。”
趙興慢慢的點了點頭。
歷史稍稍有點改變,女直人跟遼人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