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朕自當與戈皇商量,現在不能給李御醫任何的承諾。畢竟君無戲言,朕想李御醫醫術卓絕也不難看出西後的腿是因何失去知覺,不能行走的。”慕楓扶我躺下,似乎是不想繼續談論這個問題,“朕也不想為難戈皇,但是楊曦的任性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朕想就連戈皇都不敢向朕保證他的胞妹不會繼續犯事,下一次可能就不會只是摘掉頭銜打入冷宮了。所以李御醫還是三思,莫要說些對兩國都不利的要求。”
李御醫聽的連連搖頭嘆息,他是戈國人更是戈國的御醫,所以他應當比我們都瞭解楊曦的脾性。於是這個要求就這麼不了了之。
“時辰到了。”李御醫捻了捻我腳背上的一根銀針。頓時刺痛從針尖處竄上腦髓,我忍不住發出細碎的抽氣聲。他笑了笑,“已經能覺得痛了,極好。”說罷動手拔掉除了腳踝部分的銀針。
每去掉幾根我就發現自己的腳背紅上一點,到最後竟然紅到發紫,想必是毒血都聚集在了腳背處等待放血排毒。
“呂皇還請您按住公子,如今他雙腿已經有了知覺,這放血排毒又是極痛。老夫怕公子一時忍不住掙扎,割錯了血管。”李御醫在我腳背上摩挲著,尋找著能下刀的地方,“毒素沈積較久,毒血便濃了,老夫最怕的就是毒血帶了腐蝕性。公子原來雙腿沒有知覺,所以老夫也不能判定毒血究竟有沒有傷到公子雙腿的血管和肌理,只有等放出毒血才能到下一幅藥該如何配製。”
腐蝕性?!我被李御醫的話嚇住,腦中竟出現自己雙腿被毒血腐蝕的只剩森森白骨的模樣,不自然的打了個寒噤。好在我本來就受了涼,渾身抖個不停,慕楓他們也就沒有發現異樣。
慕楓坐上塌一手箍住我的上身,一手按住我膝蓋部分。他是會武的,就這個一個極簡單的動作我就覺得自己好似被剛好一身的鐵條給綁了,絲毫移動不得。
李御醫額頭上滲著汗,但拿著匕首的手還算鎮定。我看的出其實他也很緊張,畢竟是在皇室貴族身上動刀子。好了那你便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若是割錯了我想戈國皇帝大概也保不了他。
明晃晃的匕首在我眼前晃,本來就病的頭暈眼花的。此時此刻被那匕首在我腳背比劃的動作給弄的繃緊了神經,竟然有了想嘔吐的感覺。最後我兩眼一閉,將頭塞入慕楓頸脖之間來個眼不見為淨。
“唔!”
匕首終於落了下來,皮肉被劃開的感覺如此清晰。劇烈的痛苦讓我忍不住咬住了下唇,而腿在慕楓的鉗制下不能移動分毫。那種連掙扎都不能的痛楚激的我腦袋一片血紅,恨不得用力踢騰兩下,將劇痛踢離身體。但一隻腳的痛苦還未結束另一隻腳也迎來了皮肉劃開的劇痛。
口中一片鐵鏽的腥味,我已經咬破了下唇,血肉模糊成一團。
“無念莫要咬了!”慕楓低頭被我血淋淋的嘴唇駭了一跳,他面色轉白按住我雙腿的手立馬掐了我的下頜強迫我鬆了口,“若是痛就喊出來,你這樣不是為難自己麼?”說著他將虎口送入我嘴裡,“不要讓朕覺得更愧疚,是朕沒有保護好你。”
很想回他一句我不需要保護,可是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痛。我轉眼看著李御醫,他面色有些發青,雙手不停的擠壓著我的腳背。濃稠的紫黑色毒血蜿蜒而下,落在銅盆之中帶著些微的氣泡。
待毒血排盡,我兩隻腳背都恢復了原本的顏色李御醫這才停了手為我上金瘡藥,然後細細的包紮起來:“看來這毒血的確有腐蝕性,但是好在不算厲害。這也是呂皇您宮裡御醫的功勞,不然公子這雙腿就是排了毒血也廢的差不多了。”
我已經渾身脫力,衣衫被冷汗沁的似乎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但聽了李御醫一番話我還是察覺到不妥,不由的多嘴問了:“我記得李御醫你早上說了,我這腿服藥也是能好的。怎麼今夜聽來我卻是因禍得福,得了機會排出毒血?若不是這場風寒,我服用湯藥我就是解了毒,這腿是不是也廢了?”
“不盡然。”李御醫將捋高的袖口放下走到圓桌前開起了方子,“服用湯藥也是能好的,只是放血排毒這方法是立竿見影的,對公子你雙腿的恢復更加有益。”
慕楓讓小金子取了藥方到御藥房熬藥,他扯過緞被將我雙腿蓋上,摟著我的手臂卻是更緊了幾分:“朕想問李御醫你為何不一開始就用放血排毒這法子?”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似乎是不經意想到的。但我已十分的瞭解他,知道他這只是在打探罷了。
有些好笑,但是身子的不適合方才的折騰已經耗費了我全部的體力和精力。我半合著眼已經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