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川給的藥丸,都無法遮蔽這裡的氣味。
黑暗的甬道帶著無懈可擊的酷歷,吞沒了一切明亮色彩,唯獨石壁上的油燈泛著昏黃的光,紀南霜跟在沈雲川身後走過漫長而冰冷的甬道,走進了這個地獄的最深處,兩側的囚室裡發出了尖利的嚎叫聲,如同一把把利劍想要刺透這無盡的黑暗,無數只瘦若枯柴而殘破的手臂伸出圍欄在空氣中漫無目的的抓撓著,鐵鏈碰撞著石壁,噹噹作響,整個地獄彷彿都在顫動。
這個地方全然不同於其他地獄,之前走過的地獄給紀南霜的感覺是血腥而恐懼的,而這裡卻讓紀南霜由心底生出難以抑制的壓抑的害怕,如同自己正一步步的走向死亡腹地。她的腳也在不有自主的輕顫。
“閉嘴!”一聲咆哮聲在黑暗中響起。可是鬼使的吼叫聲絲毫不起任何作用,瞬間便淹沒在了囚徒無盡的嚎叫中。
鬼使自腰間抽出長鞭,“啪”的一聲狠狠的抽向他們,那是一條燃燒著烈焰的鞭子,一鞭抽下,那鬼囚瞬間皮開肉綻,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哀嚎,那一瞬間,紀南霜清楚的感覺到鼻尖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鬼使們似乎對這些嚎叫聲情有獨鍾,在聽到他們痛苦的哀嚎聲後,他們抽打的更加用力,一鞭、兩鞭、三鞭……鬼囚們不斷的發出了痛苦的叫聲,如同困獸被恐懼追逐,在天地間躲無可躲的絕望哀啼。紀南霜的心隨著他們起起落落的鞭子撲通撲通的跳動著,似乎有一股熱血直衝頭頂。
“別打了!”終於紀南霜難以忍受那撕裂般的哀嚎,她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蹲在了地上。她對這個地方難以自持的害怕。
侍衛停下手中的鞭打,那條血淋淋的鞭子僵直的停在半空中,他們噗通一聲跪在了紀南霜腳下:“冥後饒恕。”
沈雲川揮手,讓鬼使退下。
“南霜你怎麼了?”看著蹲在地上全身顫抖的紀南霜,沈雲川開口。
紀南霜卻充耳不聞,依舊全身顫抖的蹲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耳朵,口中無意識的唸叨著:“別打了…別打了…”
看到眼前的女子,沈雲川的心莫名的被什麼東西牽扯著,他蹲下身,輕輕將紀南霜攘入懷中,為她屏去那滿室的哀嚎聲。片刻後,在沈雲川的擁抱下,紀南霜的身體漸漸放鬆,軟軟的依靠在沈雲川的懷中,不知過了多久,紀南霜終於恢復神志。這才察覺到兩人的姿勢曖昧至極,想要一把推開沈雲川,可是紀南霜力氣太小,竟沒將沈雲川推來,沈雲川將她攘的更緊了,“為什麼那麼抗拒我?”他輕聲問。
“我…沒有。”紀南霜低聲回答。
“還說沒有?你我已經成婚月餘,到如今你依舊不習慣我接近你。”沈雲川俯首,目中是滿滿的探究。
聞言紀南霜站起了身,與沈雲川對視:“我並非抗拒你,南霜知曉冥王什麼身份,也知曉自己什麼身份,你我之前從未相識,冥王絕不可能對我動情,娶我定是有別的用意。南霜有自知之明。”
聽罷南霜的話沈雲川一聲輕笑,拉住了紀南霜的手,指尖冰涼:“本王記得去接你的那日已經與你說過,因為你美,所以本王才娶你,可沒有別的用意。不要胡思亂想,走吧,帶你去找李啟堂。”
李啟堂自然便是李慕風的父親。
紀南霜沒有再掙脫,只是任由沈雲川牽引。
二人自甬道中走過,紀南霜挺直了腰,在鬼囚們野獸般的叫喊聲中緩步前行,沈雲川似乎察覺到了紀南霜的懼意,便輕輕握緊了她的手,紀南霜莫名的放寬了心,好似只要他在身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再可怕,在甬道的盡頭紀南霜看到了一個囚室,地上鋪著新鮮潔淨的稻草,壁上的油燈將這一隅照的亮如天堂。
沈雲川指了指那囚室,輕語:“他在那邊,本王就站在這裡等你。”
紀南霜點頭,獨自前行而去。
紀南霜站在囚室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囚室內的老者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緩緩的轉過身,當看到紀南霜的臉時,他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臉上滿是驚異的神色:“你…”
紀南霜脊背挺直的站立在囚室外,看著囚室內那頭髮斑白的老者:“是我。”她的語氣平和,沒有一絲波動。
李啟堂拖著沉重的鐵鏈,蹣跚來到紀南霜面前,紀南霜便看到了李啟堂。
他早已經沒了在世時的英姿勃發,他的身形已經瘦弱留骨,頭髮早已經斑白,而腹部也被掏空,下半身無力的拖在地上,只有背後的脊椎骨細細的將上下身牽連在一起,不讓下半身掉落。他用手抓著欄杆,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