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換說別的。
洞穴深度遠遠超出最初的想象,為省電,我們把手電筒關了兩盞。走了三里多地,最前面的天佑忽然停下:“頭兒,霧氣裡有東西!”順著手電筒微弱的光柱,我看到不遠處有個巨大的黑影,頂天立地足足二十米高,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所有手電全開啟,光線順著它青灰色的身軀往上蔓延,最後彙集到一張影影綽綽的臉上。
“是觀音菩薩。”蕭一笑語氣裡帶著虔誠,當然,這只是景慕,跟信仰無關。菩薩高高矗在道旁,面容端莊姿態優雅,似笑非笑地望著我們。不對,好像不是在笑,而是---。我感到一陣刺骨的幽寒,渾身直打哆嗦。此時,有一滴冰涼的液體落下來,恰巧砸到我鼻樑上,我以為是水,順手抹了一下,卻發現指尖紅紅的,放鼻子下一聞,居然有股腥臭的味道:是血!
第十五章(死亡日記)
我拿過天佑的手電筒,仔細查詢血跡來源。見雕像髮髻間湧出一道細細的暗流,經眼窩到唇溝,再到兩側嘴角,最後透過下巴滴下來。之所以形成古怪的笑容,是因為血汁在嘴角下方堆積凝固,加深並擴大了陰影面積。
把手電還給天佑,我摘下揹包默默唸了句:“逞兇除惡,查詢真相,如有冒犯,菩薩見諒。”念罷,抓住雕像的裙帶稜角準備往上爬。“哥,讓我來吧。”曹陽毛遂自薦。我回過頭上下打量他,意思是你能行嗎?曹陽將揹包撂給高大全,猴子一般哧溜溜爬上去。沒想到這小子非但記憶力優於常人,攀巖附壁的功夫也不簡單。不到三分鐘,曹陽便爬到雕像頭頂,撅著屁股衝我得意一笑。
我心裡說:“再笑老子把你崩下來。”曹陽很快消失,大概發現了什麼東西,沒多久他探回腦袋衝我們喊:“上頭有個死人。”“先別亂動。”我掃了眼身旁的幾人,讓陳默跟我上去,蕭一笑也想去,被我阻止了。離開前,我給天佑使了個眼色,他明白我的意思,謹慎地點點頭。
由於輕裝簡行,我爬得十分輕鬆利落,在死者身旁蹲下好幾分鐘,陳默才上來,也難怪,他是隊伍裡最年長的一個,還帶了不少檢驗屍體的器皿與工具。雕像頭頂是個大約6平米的磨坡型平臺,也就是中間高四周低,這不是旅遊景區,周圍沒有安裝任何防護,若不小心掉下去,相當於從七層樓的高度墜落,連生活不能自理的機會都沒有,直接gameover!
死者我認識,他叫寧小川,四十出頭,身高一米七左右,體瘦,戴一副高度近視鏡,前年考察陰山的“鬼葬坡”我們曾合作過,只知道他在省地質局工作,具體職務不詳,但能夠肯定是個很有級別的人物。在陳默開始檢驗之前,我已經看過屍體,從屍僵和瞳孔晶狀化程度分析,寧小川的死亡時間不超過24小時。另外,他五官扭曲,雙目圓睜、嘴唇發紫、七竅出血,這說明死前遭受過難以忍受的痛苦。而導致死亡的原因我認為是自殺。因為,死者腹部插著一把水果刀,肉皮外翻、血色發黑,周圍沒有打鬥痕跡也無可疑腳印。
陳默起初是蹲著檢查的,後來雙膝跪地,再後來趴下,最後竟然躺在死者身側,還模仿了一下他那種極度痛苦的表情。陳默的專業水平根本不容置疑,我開始發覺自己的猜測過於表面化了。拍拍陳默的胳膊,我問:“查出問題沒?”陳默坐了起來,看情形比死者遭遇的痛苦更甚:“找不到明確死因。”我吃驚得差點笑出來,指指那把刀說:“這不明擺著是自殺嗎?”
陳默搖搖頭:“自殺的目的是死亡,且主觀意願非常強烈,通常位置致命,傷口較深,而他的傷口在小腹,刀鋒是斜著進去的,深入約一寸頂多刺穿小腸。很顯然,這不是以死亡為預期的自殺行為,而是人在極限生理狀態下的躁亂之舉,就像頭痛到忍無可忍,會拿拳頭敲打太陽穴一樣。”
“那總得有個死因吧?”我的調門高起來。曹陽從未見我這般厲色,有些膽怯地從褲帶掏出筆和小本兒沙沙寫字,陳默也不講話了,在證據確鑿之前,他從不願隨便做下結論。我摘了帽子一聲長嘆。這時,陳默吞吞吐吐說了句話,讓句話讓我徹底愣住了。
他說:“造成這種死相,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者先經歷長時間難以想象的恐懼,又遭遇一股突然爆發的壓力,這股壓力的強度----要大於正常氣壓幾千倍,以致於他無法忍受壓力失衡造成的痛苦,從而揮刀戳破肚皮,同時,這股壓力還具有特殊的肌體穿透性----,這也許是他七竅出血卻最終沒被壓扁的原因。”
如此假設,陳默恐怕連自己都難以說服,可還有更貼近實際的揣測嗎?我望著身旁那具屍體,腦海裡迸發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