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劍技。她的精神似乎很不好,經常要停下來歇息——在她歇息的時候、那個孩子便捧著劍站在輪椅後面,安靜地注視著師傅、陰鬱沉默的眼睛裡對別的東西視而不見。
他遠遠觀望,卻永遠不敢上前。
恍然有一種做夢的虛幻——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從一個孩子變成了壯年戰士,然而古墓裡那一張素顏、居然一直不變。
十幾年後,在那個帝都來的少將手握雙頭金翅鳥令符、來到空寂大營時,他第一眼就認出了雲煥——什麼都變了,只有那一雙陰鬱冷醒的眼睛一如當年。那個瞬間、他霍然明白了。那是巫彭元帥深埋的又一步棋子……直到雲煥走到了“破軍少將”這樣顯赫的位置時,才顯露出了他十四年觀望的含義所在。
所以,在接到元帥從帝都緊急密令、要他探察墓內情況的時候,狼朗絲毫不意外。
在周圍戰士眼睛裡都露出疑惑的時候,也只有他絲毫不動容,看著少將進入古墓。
他知道墓裡的那個人是誰——他此刻想知道的、就是那個人是否還活著?
大漠深夜的冷風吹在甲冑上,冷徹入骨。
然而在狼朗終於忍不住開始輕輕跺了一下腳的時候、忽然眼角掠過了一絲白光。他和所有士兵一起詫然抬首,看到漆黑的天幕裡劃過一道流星。然而那一道流星卻是向著這邊墜落的,在眨眼間一閃而至、居然準確地落入了古墓那個高窗中。
所有士兵面面相覷。只有狼朗變了臉色——在光芒沒入窗中的一剎、速度稍微緩了緩,他看清楚了:哪是什麼流星?分明是一個白衣白髮、騎著白色天馬的女子!身影是虛幻的、剎那間穿過了狹小的視窗,沒入古墓!
空桑的冥靈軍團?
“少將!少將!”狼朗大驚,迅速撲到墓門口,單膝跪地,“空桑人來了!”
此語一出、全軍聳動。刀兵出鞘聲裡、卻只聽雲煥聲音沉沉從墓裡透出:“原地待命!”
黑暗一片的墓室內瀰漫著森冷潮溼的水氣,只有最深處有黯淡的燭光透出。
雲煥霍然回頭、注視著暗夜裡純白色的女子。
白色的長髮、白色的衣衫、白色的肌膚,身畔牽著白色的天馬。整個人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的柔光,虛幻得不真實,如一觸即碎的影子。在看到地底冷泉中永久沉睡的女子時,來人忽然間雙肩一震、以手掩面。
“白瓔?”滄流帝國的少將愣住了,看著女子身側的佩劍,那柄光劍和自己的一模一樣。眼裡閃過遲疑的光:“你……你是白瓔麼?”
顯然是在墓外看到滄流軍隊的時候、已經料到了墓內有人,此刻前來白色的女子卻未有驚訝,只是不易覺察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放開了天馬的韁繩,嘴唇抿成一條線、她看著古墓深處穿著少將軍服的冰族男子。
“你是誰?”蹙眉打量著眼前這個滿身透出殺氣的軍人,白瓔下意識地感覺到了反感和排斥。這個人……怎麼會在師傅墓裡出現?
“我是雲煥,白瓔師姐。”同樣也在打量著前來的空桑太子妃,雲煥感覺心裡殺機一動、但很快按捺了下去,剋制著平靜地回答,“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面。”
“我不是你師姐——師傅並未將劍聖之位傳承給你,你已被逐出門牆。”白瓔冷淡地回答,對這個同門有著深切的反感。忽然間她驚覺了什麼,不可思議地看著雲煥,脫口驚呼:“所以你把師傅殺了?是你把師傅給殺了?!”
“不是我!”雲煥的臉色瞬間蒼白如死,眼睛裡的光卻亮如妖鬼,一拳捶在身側石壁上,石屑紛飛。他厲聲分辯:“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殺師傅……那毒不是我下的……不是我!”不知為何,聲音到了最後卻低了下去,那般的盛怒也漸漸潰散。
雲煥頹然後退、手中的水瓢落到了地上,用手支著自己的額頭。
“是我。”他忽然安靜下來了,說,抬起眼睛看著來人,“是我害死了師傅。”
——然而,在接觸到那樣的目光時白瓔卻不自禁的震了一下,不知為何感到某種恐懼,竟然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冥靈女子定定地看著這個猝然相遇的、滄流軍中最令人畏懼的戰士——她的師弟。
“說到底還是我害死了師傅……”指縫裡的那雙眼睛忽然冷了下來,雲煥的聲音低而輕,猶如夢囈,“所有腥風血雨都是我帶來的——弄髒了這座古墓……怎麼也洗也洗不乾淨了。”
白瓔詫異地看到了地上跌落的水瓢,然後看到了四處散落的布團和水桶。
地上、四壁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