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都不要在這一帶殺人逮人,弄得雞飛狗跳的。”雲煥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冷定裡帶了一絲笑意,低下頭敲了敲南昭的肩甲,“這不算命令,算我求你的——期限也不止一個月。怎麼樣?以前你欠我的三個條件、如今還管用吧?”
“沒問題。”南昭一愣,大笑起來,吩咐士兵們一邊待命,拉著他轉到僻靜處,忍不住用力捶了一拳,“奶奶的,聽你前面的語氣、唬得人一愣一愣得,還以為你小子五年來變了個人呢!”
“差不多也算變了個人吧。不變不行啊。”雲煥笑,眼睛深處卻閃爍著冷光,“哪象你,一個人在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擁兵逍遙,老婆孩子的一堆。”
“你難道還未娶親?”南昭卻是意外,看向帝都過來的少將。
“訂了婚事,尚未娶。”說起那門婚事,雲煥眉頭跳了一下,“巫即家的二房麼女。”
“巫即?巫即家現在長房疲弱、二房正得勢……那不是很好?”南昭雖然多年遠駐西域,然而畢竟是將軍,帝都的大致情況還是瞭解一二的,不由撫掌大笑,“你小子有本事啊!巫即那邊的女兒漂亮不?可別象我家那位河東獅……”
“哪想得到那麼遠。”雲煥笑了笑,眉頭卻是陰鬱的,“如果這次我失手,那這門婚事就取消了——帝都很多人想我們雲家死,你知道麼?”
“……”南昭一愣,說不出話來。
“南昭,這次你一定要幫我。”雲煥霍然回頭,靜靜注視著同僚的眼睛,“如果你也對我玩什麼把戲,我大約就在劫難逃,但是,那之前、令符在我手上,這裡一切我說了算。”
“哪裡話!”南昭臉色變了,握劍憤然而起,“我……”
“先別忙著辯解,”雲煥微微笑了起來,忽然抬頭,眼光冷而亮,“我把你當朋友才把醜話說在前頭,不捅暗刀子——南昭,這些年你為了從空寂城調回帝都,一直在國務大臣巫朗那邊走動,沒少下功夫啊。”
一直豪邁爽朗的將軍陡然怔住,說不出話來。
“我沒出伽藍城之前、你便得知了此事吧?”少將看著昔日同僚,唇角的笑卻是琢磨不透,“我此行責任重大,出發之前、更不會漏了盤點這裡的一切人事。”
“巫朗大人是信裡隱隱約約提起過這事,可是、可是我並沒有——”被同僚那樣輕言慢語之中的冷意逼得倒吸了一口氣,南昭回過神來,忿忿然反駁。
“我知道你沒有。”雲煥微笑起來,神色稍微放鬆了一些,“不然我怎會和你有商有量的坐在這裡說話——南昭,你從來不是賣友求榮、會耍手段的人。不然以你的能力,怎會這麼些年了還在空寂城駐守。”
“……”南昭再度退了一步,打量著這個多年不見的帝都少將。
“抱歉,時間緊急、所以我沒有耐心和你繞圈子——一上來就把事情說開對大家都好,”雲煥用令符輕輕拍擊著手心,劍眉下的眼神是冰冷的,然而隱隱有某種悲哀,“南昭,若我此行順利,回到帝都便會向巫彭大人替你表功、調你回京和家人團聚。”
“不用了……”南昭陡然嘆了口氣,一字一句,“剛剛在手諭裡,巫彭元帥令我好好聽從少將調遣,我留在帝都的父母家人、他早已令人好好看顧。”
雲煥陡然想起方才巫彭元帥的那份密令,默不做聲地吸入一口冷氣。
“哈,哈哈哈……”兩人都是片刻沉默,南昭忽然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抱拳,踉蹌而退,“雲少將,末將告退了。”
“南昭。”雲煥有些茫然地抬頭,想說什麼,終歸沒說。
南昭看著同僚,嘴角動了動,彷彿也想說什麼,最後只是道:“但凡有事,傳令兵會立即馳騁來去稟告。末將在空寂城大營枕戈待旦,隨時聽從少將調遣。”
所有人都散去了,城外古墓邊又是一片空曠,只有黃沙在清晨的冷風中舞動。
雲煥回身拾級而上,剛要抬手,石墓的門卻從裡開了。白衣女子坐在輪椅上,在開啟的石門裡靜靜看著他,臉色似乎又憔悴了一些,目光看不到底。雲煥心裡一冷,不知道方才那些話、師傅聽到了多少。俯下了身,輕輕道:“師傅,外面風冷,回去吧。”
“讓我看看日出吧。”慕湮卻搖了搖頭,坐在石墓門口抬頭向著東方盡頭眺望,朝霞絢爛,映在她臉上、彷彿讓蒼白的臉都紅潤起來,她的長髮在風中微微舞動,聲音也是縹緲的,“煥兒,你就在這裡陪我一會。”
雲煥神色一黯,些微遲疑後依然點頭:“是。”
“現在這裡沒人看見,你不用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