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氣還未退散的空氣裡,積蓄著一如既往的悶熱。
今日的天氣也似乎察覺到了洛仲霖的心情,識趣的沒有放晴,而是堆積了厚厚的陰雲。
洛仲霖頹然走在路上,腦子裡滿滿都是剛才未央和穆常安抱在一起擁吻的樣子。
他明白,感情的事情沒有對錯,也沒有先來後到。
可是,在面對這樣的結果時,還是會覺得很受傷。
這條曾經是通往霓裳閣的路,五年前他每次經過,都走得很快,因為期待即將到來的相見。
即便她從來沒有給過他期待的回應,但他還是覺得開心,至少還能看到她,至少他還有希望。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清楚的看到了她的內心,或許裡面從來都沒有他的位置。
心裡也像是被壓上了重重的石頭,很苦悶,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洛仲霖走得失魂落魄,並沒有注意到迎面而來正在疾馳的馬車。
當他回過神來時,馬車已經開到了距離他丈餘的位置。
洛仲霖為了躲避它,便著急的向一旁閃開,但卻被衣襟絆了一下,沒有摔倒,卻不免一個踉蹌。
而馬車由於慣性,卻繼續在往前行進,眼看著就要撞上了。
車伕下意識的揪住了韁繩,使勁往回拽,接著馬匹的前蹄便隨著不斷後仰的重心而抬了起來,眼看著就要踩到洛仲霖。
忽然身邊出現一股強大的力道,將洛仲霖抱著推到了路邊。是常林及時的發現了他。
馬蹄的揚起連帶著讓馬車也抖了抖,但終究還是平穩的落在了地上。
那車伕神色緊張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快步上前將二人扶了起來。
常林先是關心了下洛仲霖的傷情,確認他沒大事後,便一邊拍著身上的塵土,一邊對著對面的小連說:
“小兄弟,皇城中馬車駕的這樣快,很容易出事的,下次別……”
沒等他的話說完,洛仲霖便擺擺手制止了他:
“常林,你別怪他,是我想事情想的太入神,沒有注意到車來了。應該是我向這位小兄弟和車內的朋友賠不是才對。”
被他喚作“車內的朋友”的顧義誠,此時正撩開簾子,朝外探出了腦袋,接著小連便上前將他小心翼翼的扶下了馬車,走到了洛仲霖的跟前。
看著這位面生的白髮老者,洛仲霖禮貌的朝他拱了拱手:“這位先生,方才的事情是在下不對,不小心驚了先生,還請先生多多包涵。”
顧義誠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洛仲霖,接著捋了捋鬍鬚,朝著他笑盈盈的道:
“年輕人哪裡的話,在皇城中,車輛本不該駕的這樣快,但老朽因為有急事才沒有顧上這麼多,確實也有做得不妥之處。二位有沒有傷到哪裡?”
經他提醒,洛仲霖才顧上低頭去看自己的傷處,果然,二人的手肘上均有一些擦傷,洛仲霖還好,常林倒是嚴重些。
看著他們手上隱隱滲出的血跡,顧義誠便向小連吩咐道:“連兒,去車上到為師的包裹裡,取兩瓶金創藥來。”
小連便點點頭,聽話的上車去了,一會兒便取下來兩個袖珍的小瓶子給了顧義誠。
他接過瓶子後,又遞給了面前正要推脫的洛仲霖,臉上依舊是和煦的笑意:
“對不住啦年輕人,害你們受傷了。這兩瓶金創藥是以我們南境特有的草藥秘製而成,對消炎止痛有奇效,見效快也不會留疤,你們就收下吧。”
聞及此言,洛仲霖和常林便不再推脫,從他手中接過了藥,朝著他禮貌的道了謝,而後目送他們上車離去。
望著馬車遠去時揚起的灰塵,洛仲霖眸中露出一絲笑意:“這位老先生絕不是普通人。”
常林也贊同的點了點頭,但又忽然想起了什麼,便朝著洛仲霖道:
“對了王爺,剛才你說想事情想的太入神,才沒來得及避開馬車,是在想什麼?”
提到了這件事,洛仲霖的眸光又變得暗淡了起來。
他只是朝著常林搖了搖頭:
“沒什麼。對了,穆府那邊你幫我再多盯著點,別讓任何可疑的人接近未央。另外你再去問問穆太醫,未央目前的狀況吃些什麼對身體比較好,讓我們的廚子多備些送過去。然後轉告她好好休息,今日本王有要事在身,就不過去了,過幾日再去看她。”
洛仲霖說罷,不給常林接話的機會,便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走了。
常林還想再問些什麼,但看著他逃也似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