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吃食。
竇盼紫一直是安靜的,幾要被遺忘,然而聽著他們的對談,心中已然明瞭。
“你從岳陽趕來這兒,是因為五湖鏢局遭人劫鏢。”旁人散去,她繞到他面前,微仰著小臉,“這便是你所謂的秘密。對不對?”
關無雙微笑,眉心的皺摺仍在,淡淡地道:“或許我現在應該殺死你,以防訊息走漏,才能保住岳陽五湖的聲望。”
聞言,竇盼紫笑出聲來,又趕緊抿住。
“我發誓,絕不說出一字。”末了還舉起三根手指。
“你不是挺討厭我,連帶也討厭咱們家鏢局?這可是一個可以讓五湖鏢局出醜的大好機會,你不設計利用一下,豈非可惜了?”他半真半假地道,雙臂抱胸,傾身端詳著她。
她討厭他,討厭岳陽五湖……
那般的討厭……是真的討厭嗎?
突然間,她發現那厭惡的心緒早不知不覺地飄遠了,即便討厭,好似也不再單純:…
“悅來客棧火燒船的那一次,你幫過四海……這一次五湖鏢局有難,我們竇家人自然懂得回報,這是江湖道義,恩怨分明。”
沉吟片刻,他忽然嘆了口氣。
“真要幫我忙,你現在就走,別管這件事。”
遇上她,他的判斷常要出錯,明知此次兇險,就不該在悅來客棧招惹她、不該乘坐她租下的船隻、更不該妥協帶她來此,可偏是有種難解的渴望驅使著自己——他想要她的陪伴。
“我要跟你去夜探。”她瞪大明眸,瞳中盡是堅決。
“休想!”
他的回答是意料中事,竇盼紫聳了聳巧肩,雲淡風輕地說:“好啊,你不帶我去,我自己也能去。”
瞬間,關無雙腦中閃過十數種整治人的手段,可惜,想歸想,他捨不得用在她身上。
“你要是敢獨自行動,我揍得你屁股開花。”
竇盼紫雙頰微紅,已學會控制脾性,他強由他強,他怒由他怒,衝著他鐵青的峻顏,她露齒笑開。
“關無雙,我自然是跟著你,你說往東就往東,向西就向西,乖乖的,絕對很聽話。”
她說得好生自然,可此言既出,兩人同時一怔——
她的小臉簡直比熟番茄還要通紅,想解釋,又覺多此一舉,只好垂下頭來。
好半晌,終於聽見男子啟口,聲音低沉而喑啞,在她耳邊回應——
“希望你信守承諾。”
為方便夜探,關無雙與竇盼紫皆換上黑色勁裝,共乘一騎。
直到目的地將近,為防被對方發現,兩人才下馬,以輕身功夫疾奔。
竇盼紫的內力較弱,初時尚能並駕齊驅,然不出三里,已被關無雙拋在身後,望著他漸漸變小的身影,她急起直追,可腳下功夫仍及不上他。
“唉……”
誰在嘆息?!
竇盼紫倏地抬眼,是他去而復返,竟又折回她的身邊。
“關無雙……”
“握住我的手。”
靜夜裡,那聲音聽起來特別沉著,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竇盼紫將小手伸出,立即讓男性厚實的大掌握住,掌心粗糙卻很溫暖,她心促手熱,還不及細思量,身子已被拉動,隨著他的步伐疾馳而去了。
約莫一刻鐘,兩人已來到一處巖崖。
竇盼紫正自納悶,待要開口詢問,他已拉著她伏下身軀,才發覺兩壁巖崖形成一處險谷,谷底搭起好多簡陋的布篷,而一條江河從中穿過,聽那隆隆水聲,勁勢頗為湍急。
“你留在這兒,我下去探探。”關無雙低聲道,正要動作,卻被竇盼紫反手握住。
“不要。我跟你去。”那對眸子又亮又圓。
“你?!”他真拿她沒轍。
知道現下不是爭執的好時機,他仍臭著臉妥協了,低低地警告著——
“記住你的承諾。沒有我的指示,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竇盼紫自然懂得輕重,雙方各退一步,她低應一聲,溫馴地點了點頭。
兩人在黑暗中移動身體,忽地,關無雙展臂抱住她的腰肢,縱身一躍,雙腳在兩邊巖壁上來回藉點,眨眼間,已穩穩落在谷底。
“噓……別動。”他迅速側過身,隱在陰影中。
此時,兩名負責守夜的人正好看向他倆隱身的方位,跟著視線一轉,循著岸邊步去。
竇盼紫呼吸紊亂,微微咬牙,兩隻臂膀仍緊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