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像子安這樣,也是此生無悔了。
天機子五天後抵達豐州。
他對鮮卑的咒術,也有了解,聽了子安的情況,也親眼所見,便道:“如今是別無他法了,這種咒術是以悲傷植入她的腦子裡,是一種邪法,難解,就算強行解了,也只是暫時的,人的一生不可能平順無波,但凡遭遇點不高興的事兒,就會引發這種情緒的崩潰。如今只有盼著北安你們所見的那位小姑娘,就是當初楚敬丟棄的孩子,因為,失而復得的大喜,能衝開咒術的束縛。”
慕容桀和秦舟都有些失望,因為,以為天機子來了,多少能幫上忙,可到最後,還是得靠北安那邊的好訊息。
只是這一等,便足足等了一個月,都沒見高鳳天來。
這一個月,子安都只是靠服用柔瑤的藥來安眠,整個人都憔悴不堪。
身邊也不能離開人,有一次慕容桀趁著她睡著了,帶了虎頭出去買糖葫蘆,柔瑤也在醫館裡幫忙,叫秦舟看著,阿景忽然來找秦舟,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回來的時候,便見子安已經割腕了。
雖然搶救過來,但是天機子說:“她現在已經由不得她自己了,這種咒術一旦發展到這個時候,人的自主能力就幾乎完全缺失,心心念唸的就是死。”
也就是說,她身邊不能離了人。
慕容桀最後決定,在這裡等也不是辦法,直接帶她去北安看看怎麼回事。
大家心裡都覺得,高鳳天這麼久都沒有訊息,怕是查到那小女孩不是子安的女兒,或許,他們在想辦法繼續在北安附近尋找呢。
慕容桀與秦舟談過一場話,慕容桀的意思是讓秦舟先派人去北安,與樵夫夫婦打個商量,稱那女孩是撿來的,但是因為已經養出了感情,所以不能叫他們帶走,他們可以隨時去看。
只要暫時穩住子安,再去一趟鮮卑,看有沒有高人可以治癒這種咒術。
如今也是沒了辦法,秦舟同意了。
她讓阿景先行,去北安安排好一切。
然後,讓柔瑤下藥給子安,趁黑帶著她離開豐州。
如果不用藥,子安壓根不願意走。
等子安醒來,已經是在馬車上了。
慕容桀抱著她,摸著她清減的臉,心疼地道:“醒了?”
“我們去哪裡?”子安靜靜地問道。
“去北安,去看我們的女兒,她就在那裡。”慕容桀說。
子安輕輕地嘆氣,然後捲縮在他的懷裡,“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她的手,搭在慕容桀的手臂上,袖子下滑,看到那道清晰的傷疤。
慕容桀閉上眼睛,心裡說不出的痛。
“虎頭呢?”
半響,子安又再問。
“和秦舟柔瑤在另外一輛馬車,就在後面跟著呢,放心,虎頭沒事。”慕容桀輕聲道。
子安嗯了一聲,臉色平靜得很。
又過了許久,她輕輕地道:“老七,我總是夢到她,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我真心疼啊,那黃泉路,又黑又冷,她才剛出生,連媽媽都不會叫,她得多害怕啊。”
她渾身都在發抖,柔瑤的藥是讓她睡著了,但是,她在夢裡卻不曾消停過悲傷。
慕容桀鼻子裡一陣陣的酸楚,子安的這些話,總是戳中了他心底最痛的地方,在他們母子三人出事的時候,他沒在,是他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
他緊緊地抱著子安,聲音有模糊的疼痛,“別這樣好嗎?你想想我們經歷了多少才走到今天?你不能丟下我和虎頭,這兩年,我真的是過怕了,沒有你的日子,怎麼過?”
見回子安之後,他幾乎從來沒說過這兩年他過得有多艱辛,因為他覺得不管如何,那都是過去的了,他已經找回子安,以前的辛苦都不值一提。
但是,如果她始終心心念念想著要去陪女兒,他最終還是要失去她,他沒辦法再經受一次那樣的痛。
“老七,我們是大人,生活給我們什麼樣的磨鍊,我們都能承受,是苦也好,是悲也好,熬一熬總會過去的,但是我們的女兒呢?她才那麼小啊。”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她知道腦子裡充滿了負能量,但是,她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她很心疼老七,心疼他這兩年遭受過的苦,心疼他洗髓經歷的痛,但是,她不管是睜眼閉眼,看到的都是女兒剛出生時候稚嫩的臉。
她心裡感覺,已經無法形容,就彷彿是把心放置在火上烤著,又痛又灼,一刻也不得安寧。
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