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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在裡面誤當陸尋風為自己,摔得那麼不遺餘力,便覺得身上好疼。她還真捨得那麼摔自己。“醉了麼?”

明知已醉,卻還多問了一句。

阮棠綾枕著他的胸膛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鼻音淺淺:“嗯。”

還能回答,並非全醉。心中還留有一點兒疼痛,好似被人當著心臟揍了一拳,又硬生生捱了下來。

想必阮棠綾跟著陸尋風出來的時候便一直在心裡提防,所以喝醉時還知道那是陸尋風,只是心裡想著季微明,便假裝那是季微明狠狠發洩了一頓,揍得是陸尋風,她心裡清楚,所以一點都不心疼。

可那說得話呀,卻又是真心實意的,好似情人間的撒嬌打鬧,叫他不要騙自己。

有些事身不由已,有些愛情不自禁。最後的姑娘臉色酡紅,比天邊晚霞還明麗,比山間薔薇還妖豔。他未喝酒,卻已然有些醉意。比酒更撩人的是心上之人的一顰一笑,還有窩在懷裡不時的拱動和貼近,在離心最近的地方,又在心最沉重的地方。

季微明不由得再次思考了一遍,幾度悵然,身後一抹碧綠的身影一現,是秦拂玉。

她看了看陸尋風,又看了看抱著阮棠綾的季微明,輕攏眉頭。問道:“陸尋風呢?”

“一會兒讓季東帶他回去,你先回府,別讓長漪發現了。”

秦拂玉應答了一聲,走了幾步,又回頭,黑暗中看不見表情,聲音卻是擔憂的:“她沒事吧?”

“只是喝多了,應該沒事。”季微明小心地抱著她,走在無人小巷裡。

秦拂玉一步一步跟在他後頭,將眼底的擔憂和一絲絲的羨慕收在心頭,幾次開口,欲言又止,卻還是問了出來:“你還是要讓她離開麼?”

季微明一怔,低頭思量片刻,堅定道:“是。”

“何必呢?”秦拂玉走得很慢,“她不想離開,也不想看你演戲,阮大爺十六年蟄伏,把她帶出來,更不想你為了她的安全支走她,那麼他們十六年的功夫又有什麼意義?”

意義?季微明停了下來,抬頭看天,唯有幾抹流雲,低頭望地,獨見身影萋萋。

“如果足夠安全,我就留下棠棠,可是萬一,我說萬一,我死在京城了呢?”他從未如此猶豫,秦拂玉知道他在擔心。若是以前,他從不會這麼猶豫不決,他向來是果斷決絕的,可他現在徘徊了,萬一出事了呢?不願意有萬分之一的危險帶給她,不如讓她離開,至少現在,阮棠綾還有離開的機會。

回西懷,回黑沙漠,一切從頭開始。

秦拂玉突然自嘲地笑道:“可我,也想回黑沙漠呀。”那裡雖然乾旱貧瘠,卻有那麼一批人,日思夜想地要回去。

季微明又是一頓,突然堅定道:“我們都會回去!”

“如果我們回去了,你又如何讓阮棠綾相信你?”秦拂玉到底是個姑娘,更能理解阮棠綾的心思,“季微明,你開始患得患失了,又如何還能堅定地走出去?”

無言。

懷裡的女子在冷風中縮了縮,更貼近了些想要索取他身上的溫度,季微明便抱得緊了些,想要把自己的溫度分一半給他。

秦拂玉快速走了幾步,擦過季微明的肩,走到前頭,回眸深深看了一眼。她知道已經不再適合問季微明瞭,玄天夜色下的青色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他便蹙眉嘆了一聲,棠棠,若不是你,我又如何如此兩難。

想留,怕生死,想走,怕傷害。

阮棠綾便隨著他的嘆氣也嘆了一口,悠悠的,緩緩的,差點兒讓季微明以為她一直都醒著。

於是加快腳步回府,將她抱回了喬木軒。

喬木軒的燭火又亮起,掖好被子,打了盆熱水,替她拭了滿臉的酒氣,看她閉眸不安的容顏,還有一聲沉沉的呼吸。

醉意中的阮棠綾知道,季微明就在身邊,可怎麼也睜不開眼。

想問問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只怕讓一切更加尷尬。

她一直沒敢告訴他,她相信超越生死的愛情,卻不相信超越生不如死的愛情。

可惜她什麼都不知曉,亦不知曉對面碧槐軒裡碧衣女子為何救她護她,夢裡還一直問季微明為什麼騙她。

還沒有問到答案季微明就走了,想拽拽不住,恍若指間沙,縫中時光流逝,是好年華里的那個如松如竹的他,還是彼端高雅如金色曼陀羅的他。

季微明一直坐在榻邊,看她忽而蹙眉忽而笑,便知道她在做夢,夢裡定是有他的,於是嘴角浮起一絲微笑,獨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