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時。
少女用盡力氣拉滿弓弩,此時,烏泱泱的人群從另一側奔來,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腳步聲。
那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詭異的長煙中,逐漸浮現出其他騎兵的身影,張淵衝著遙遠的地方看去。
從東南方向,不知為何,忽然出現了北秦的援軍。如今敵軍已經死傷慘重,此行一共帶了四千多騎兵,他們身上只用了三千,又加上一開始偷襲營帳,他們的體力早就已經耗盡許多,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戀戰。
“立刻撤軍!”
程凌臉色鄭重無比:“往後撤退——”
所有士兵在聽到將軍的命令之後,第三支隊立馬向前頂替,護送剩下的人離開。
許步薇依舊定定的站在原地。
張淵看著遠處一動不動的少女,他飛快的衝過去,猛然之間,而射出那道箭矢,隔著幾人落在赤郝的胸口前,整個人應聲倒地。
趕來的人腳步不由得一頓。
男人大口喘息著,噴出半口濃烈的血,腿上身上的傷口已經盡數失去知覺,只餘心口一陣一陣劇烈的疼痛。
再次回想起這個場景,許步薇已經不記得當初自己是怎樣想著離開的,她只清楚當時情勢急迫,風沙全都糊在臉上。
敵軍的援軍很快就到了,來不及了……必須馬上走。
許步薇略微蹙眉,她頓了頓,望著倒在屍體之中的人,轉瞬間跟著張淵調轉馬頭。
“撤退!”
騎兵以防衛的姿勢向後護送,北秦已經無力再追,待援兵已至之時,幾千人早就已經迅速的撤離現場,只剩下一片狼藉。
赤郝徹底昏死。
夜裡寂寥,數隊人馬從一側逃去。
……
大捷的訊息很快傳回軍中。
接下來就是軍隊回行,只要按照先前的計劃實行,想必不會再出什麼意外。
所有計程車兵已經有些精疲力竭,這是一場勝仗,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主動襲擊敵方的戰役。即使再累,對於他們來說,眾人也覺得是值得的。
丹陽逼迫自己清醒著,顛簸的馬背上,少女的雙眼被人矇住,她手上帶著繩索,辨認不出行走的方向。這個時候,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能渾渾噩噩的就這樣跟著他們走。因為北秦軍隊的人不會顧惜她的性命,柔然也不會再有人來救她,她只能,靠著自己活下去。
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途,天色已經慢慢變黑。刺骨的風吹到他們身上,夜裡,軍隊終於馬不停蹄回到了軍營中。
程凌翻身下馬。
“程大人。”
她喚住年輕人,程凌停下腳步。
今日一戰,雖說勝了,但也險些折損更多士兵。北秦指派援兵的訊息沒有及時得以傳過來,原本他們是不打算輕舉妄動,若不是許步薇讓他提前行動,程凌恐怕就不能趕在敵軍援兵前來時去救人。
“程大人打算如何處置那位丹陽公主?”
說到這個話題,程凌道:“許姑娘可是有什麼要說的?”
她搖了搖頭。
“我沒有什麼要囑託的,只是今日我見那些北秦人想要取她性命,想來那些人並不將柔然放在眼中,也未曾在意這位柔然公主的性命……”許步薇看向那個人,卻道,“同為女子,我不免覺得惋惜,還望大人莫要太過苛責於她。”
他略微頷首。
“此事許姑娘放心,今夜辛苦了,姑娘不妨先回去休息。”
許步薇點頭,轉身拉著馬離開。
丹陽聽到幾人的說話聲,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她靜靜站立良久,緊接著,有人解開眼睛上的布。
她睜開眼,火把照亮周圍,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姿挺拔纖長的男子。男子冷淡而平靜的視線略微停留在自己身上,丹陽卻直直的盯著他,眼神中盡是複雜的意味。
她叫丹陽,是柔然的公主。
不用一夜,只是短短的幾個時辰,就從這樣高貴的身份,跌落泥潭成為別人的俘虜。
“帶下去,寸步不離的讓人看著她。”
身邊計程車兵遵命道:“是。”
“等等。”
程凌又喝住士兵的舉動,側身湊上前略過她的背後的手腕,解開麻繩。
“帶下去吧。”
許步薇勒好馬,再次回到沿著路回營帳,已經到了深夜。
四下空無一人,似乎是因為太晚,沒有迎接儀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