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羽族少君,也算對得起畢方。八荒狐帝挑的女婿,果然不錯。”
“師父,怎麼辦?看他那樣子,八成是要放火燒了我們天虞山啊!”折疏一邊說著,兩隻膝蓋就抖得不行。
儘管折疏很廢,但身為蒼玉上仙的入室弟子,再怎麼渣也不至於弱得一招也扛不住。可就在剛才,當那個渾身冒煙的人從他身旁掠過,折疏愣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曾從師姐嘴裡聽過這個未婚夫,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個“實”,與往日聽到的溫和形容嚴重不符。待他回過神來,袖子已被灼了個大窟窿。
寬大的玄色袍袖裡,探出手來,蒼玉在折疏肩上一摁:“結界,給你開半個時辰。若是到時候不出來,那就陪著你師姐。待五十年後,為師再來加固法陣。”
折疏揩一把額前冷汗:“師父放心,折疏就說兩句,說完就走。”
待將蒼玉畢恭畢敬地送出去,折疏立馬折回法陣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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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窩成一團的毛團迅速展開,現出白狐的形貌,周身籠上薄薄清輝,映得一身白毛如是透明。爪子扣上法陣的銀邊,萬縷光點飛散。
折疏看得怔住,身體往後一傾,重重跌在地上。他顫手指著:“師、師姐,你什麼時候能突破法陣了?看、看你那樣窩著,師父還不知道吧!”
白狐咧嘴笑了一下,朝折疏走去,抬起前爪子,在他臉上拍了拍:“突破法陣有何用處?我終究出不了這結界。”
她的聲音是超脫塵世的清澈,像是崑崙無思崖上千年凝結的露水。
折疏僵硬地癱在地上,任憑她拍臉玩樂,只因這個聲音,已有三百年未曾聽過。“師姐,你、你能說話了?既然能說,為什麼不跟師父說上兩句?你該不會還在恨師父關著你吧?如果你肯開口,興許師父一高興就把你給放了,他也用不著隔一段日子就來這裡自言自語。”
“自言自語?他說話,我可都聽著,怎麼能算是自言自語?”白狐拍夠了臉,挪到洞口,透過一面澄澈氣障,仰望天際未散的火燒雲,“你看清楚了?真的是他?”
“是啊,他還自報家門了,說他是羽族少君狄烈。”折疏急忙翻出那個大窟窿,捧到白狐面前,“師姐你看,都燒成這樣了。”
白狐懶得看,眼角一斜,瞥見右爪子上的紅繩鈴鐺,神思一瞬恍惚,默著走回法陣當中。良久,她遲疑道:“師父去過天界了?”
折疏爬起身走去,可一撞到法陣,即被一股勁道彈開。他只能蹲在外邊:“師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師父發過誓的,他此生絕不再踏入天界半步。”
白狐窩在原地,一掀白眼:“那師父如何得知淨度無央殿人去樓空。”
隔著法陣,折疏看不清她的神色,想到什麼就說:“可能是繁貞公主幫的忙。”
繁貞乃是天帝之女,與蒼玉僅有一面之緣,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天界上下到處都是蒼玉和公主的桃色流言。蒼玉喜靜,遂向天帝表明心跡,在天虞山落了腳。
“你說師父究竟喜不喜歡繁貞公主?我曾見過她,當真是天界第一大美人。”白狐一下子來了精神,又溜出法陣,扯著折疏的袖角,“我覺得師父不是不喜歡她,而是不能喜歡。”
“師姐,現在不是聊八卦的時候,拜託想想你自己吧。”折疏欲哭無淚,再次堅信他師姐是一朵奇葩,禮貌地把視線挪去天邊。那抹紅色非但久久不散,反倒更是濃重了。他嘆道:“唉,師父只是個上仙啊。”
“你覺得師父不是他的對手?”白狐深吸一口氣,忍住扇他的衝動,決定好好教育教育這位無知的師弟。“你給我聽好了,就算十個狄烈一起上,也絕對動不了師父一根手指頭。”
“哈?”折疏聽得傻眼,心說師父他老人家成天無所事事,連飛昇的事也從未關心過,故而幾萬年來一直停留在上仙的品階。照師姐這麼說,師父的仙力已經超越上神了?
看這師弟逐漸有了開竅的跡象,她驀地摁住他手掌:“幫我把狄烈找來。”
折疏只覺這個要求太過突然,師姐向來看不上那個羽族少君,今天怎麼就心念著他了?難不成是因為淨度無央殿的某人某事?
“雲子顏,你終於想跟那個少君成親了?”
每當師弟連名帶姓地叫她,子顏就知道這貨認真起來了。可是這回認真到跑偏,實在不能忍。子顏兩眼透出銳色,一腳踏上他胸口:“你到底想不想救我出去?”
別看子顏現在是狐狸身形,一腳軟綿綿地貌似踩著舒服,她可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