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夢,總是給他惶惶不安的感覺。。。。。。
實在沒有睡意,蒼亭舉著燭臺打算尋一本書來看以消磨漫漫長夜,等天亮了便可向主人告別。
他想起白天時,小今隨手丟了幾本書在堂屋,於是開門去找。
昏黃的燈火下,一道人影憑欄而立,隱在重重紗幔後,看不大真切。
蒼亭一愣,下意識的頓下腳步,他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會有人。
那人聽見響動,轉頭望來,隨後倉惶的逃入迴廊中,腳步聲漸漸遠去。
想來是小今那位見不得生人的叔叔。
蒼亭也沒多想,尋了兩本書回屋去看,不知不覺中天亮了。他梳洗過後,整理了行裝,準備趕路了。
林景安坐在桌邊,看著將花草搬出開的蒼亭,神色中閃過一絲無奈,隨後開口道:“昨夜雨下的太大,山上容易發生泥石流。我聽從山上下來的樵夫說,路都被石頭堵住了,不宜往山上去,你最好還是在這裡多停留兩日吧。”
蒼亭眉頭緊蹙,目光轉向金絲碧葉的花骨朵,亦是無可奈何,只能點頭答應,說了些客套話。
雖不想打擾人家,但雨天處處危險,隨時會有巨石泥土夾帶著樹木從山上滾落下來,他可不想再找到羅言湛之前,喪命於意外。
吃過早飯,林景安繼續照顧他的叔叔去了,小今抱來一大堆的書籍在堂屋裡看書,時不時的問蒼亭一些不懂得地方。
蒼亭閒來無事可做,隨手在擺放的亂七八糟的書堆裡翻找可以解悶的話本時,發現其中壓著一張畫像,精緻的臉部線條和服飾,唯獨缺少了五官。
一直心不在焉的小今瞟來一眼,話匣子又開啟了,完全忘記昨天因為沒練字而導致今天要讀一堆書的下場。
“這是叔叔要的!他的畫技同琴藝一樣,太爛了,偏偏他幾天臉色幾夜不肯睡覺,硬是要畫出來不可。你不曉得,叔叔那些時日的臉色有多可怕,身體非常的虛。哥哥不忍心看他帶病堅持,於是握著叔叔的手,一起畫完的。”
蒼亭不禁想起畫技同樣很糟糕的言湛,不過言湛在畫技上從來沒有追求,畫不出來就直接將筆給扔了。
“為什麼沒有畫出五官?”
“叔叔他記性不好,說是忘記要畫的人長什麼樣子了。”小今嘀咕道,“既然記不得為什麼還要畫呢,身體不好弄得哥哥非常擔心呢。”
看來林景安對他的叔叔是無微不至的關懷著,笑道:“他們叔侄的感情可真好。”
“誒!”小今搖搖頭,“我叔叔可不是哥哥的叔叔。”
蒼亭詫異,“你們不是親兄弟?”
“是親兄弟沒錯啊!但只有我喊那人叔叔而已,哥哥喊他什麼我不知道。反正我看他有些白頭髮了,年紀該很大了,才喊的。”
蒼亭啞然,這可真是一戶奇怪的人家。
他又隨手拿起一本冊子翻開來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正楷小字,字跡端正,可以看出一筆一劃些的十分認真。
“六月初二,一早醒來又忘記了很多,連面前的人是誰都不知道了。聽著一遍又一遍的解釋,和之前所寫的,方才想起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景安又給我試了一種藥,希望明天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蒼亭覺得奇怪,於是翻過一頁繼續看下去。
“六月初十,這些天的事情一直都記得,景安帶著我和小今去山上玩,然後要我自己沿著來時路回去,可是我卻忘記了。”
“這是誰寫的?”蒼亭問小今。
“叔叔。”小今頭也不抬,痛苦的面對讀不完的書,“看那些東西,你一定覺得他是個瘋子吧?”
蒼亭的心底猛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驅使著他不由自主的按著小冊子上標註的年份一本本的翻找最開始的記錄。
最早一本寫于靖昭二十八年深冬,冊子的邊角微微卷起,他的手覆上冊子深藍色的封面,剛要翻開來看,身後響起腳步聲。
林景安揹著手,緩緩而來,臉上難掩焦慮之色。
“我出去一趟,你們照看著家裡。”說完,他撐起竹傘,徑直出門了。
蒼亭昨日裡的那些想法又冒出來了,按理說主人家的怎麼會把一個才認識一天還算是陌生的人丟在家中,難道就不怕劫財劫人勒索?還是另有隱情……
蒼亭警惕起來,林景安實在不同尋常了些。
“別理他,我們自個兒玩!”小今看蒼亭出神,以為是哥哥待客不周到而讓人心中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