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攬他成為儀鑾衛,何肆是很意動的。
可惜陳含玉並沒有給他考慮的時間。
李嗣衝揶揄道:“喜歡?要不請你去詔獄待幾日?我保管叫人好生招待。”
何肆搖搖頭,“別了,我這身子骨弱,受不起的……”
李嗣衝懶得打趣他,一擺手,說道:“走吧。”
“進宮?”
李嗣衝搖搖頭,“暫時別去了。”
何肆錯愕不解,“為什麼?”
李嗣衝不答,只說道:“自然有我的道理。”
何肆點點頭,又問,“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地下幽都。”
李嗣衝也是才知道,前天何肆那渾不吝的舅舅在斬鐵樓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依照陳含玉多疑的性子,這會兒的確不是進宮面聖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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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什麼遷怒不遷怒的,現在的陛下一定把齊濟的所作所為當成一番施壓。
何肆想了想,試問道:“尊勝樓?”
李嗣衝笑了笑,稱讚一句,“腦子還算活絡,不妨多猜一點。”
何肆小聲說道:“山南興王?”
“你還真說啊?”
李嗣衝一個栗子打在何肆頭上,身子孱弱的何肆自然躲閃不及。
何肆低眉順眼。
李嗣沖走在前頭,何肆跟著亦步亦趨。
何肆終於是開口問道:“李大人,所以那次懸榜任務,你的出現,並不是為了我?”
李嗣衝倒是挺樂呵的,行事不可任心,說話不可任口,這道理,因此吃過不少苦頭的何肆應該已經一懂半懂了。
能在自己面前問出這種幼稚又不過腦子的話,自然是因為何肆把他當真朋友了。
不過聽到這小子又稱呼自己“李大人”,呵呵,他倒是小女子姿態,心腸百轉千回啊。
李嗣調侃道:“好端端的,談什麼感情啊?”
何肆點點頭。
於是李嗣衝大發慈悲寬慰一句,“行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何肆便又破顏為笑。
兩人腳步不停,雨勢依舊,積水溼鞋。
何肆低頭看路,每一腳都小心翼翼地避開水窪。
再看走在前頭的李嗣衝,完全沒有顧忌,步調隨意,與淌水無異。
最後,李嗣衝溼了下裳,何肆溼了鞋褲,都沒好到哪兒去。
李嗣衝好像後腦長了眼睛似的,頭也不回,罵道:“扭扭捏捏,你是泥菩薩啊,沾不得水?”
何肆也就放開了步子,卻感覺莫名其妙地又學到一個道理。
兩人穿過積水無人的街道,來到一處僻靜的小巷。
何肆跟著李嗣沖走進一個小院,他完全記下了紅夫人送自己的地圖,也清楚記得,這座小院並未有過硃筆圈注。
卻也是地下幽都的一處秘密入口,直通尊勝樓。
尊勝樓本就是前朝地宮陵寢,現有六百住戶,頗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何肆第一次來到這裡時不免眼花繚亂,如今再見,依舊倍感震撼。
陵寢作為皇室敬天法祖之最,自然那不會出現滲水之事,地上雨勢滂沱,地下卻是絲毫不受影響。
甚至滿頂垂棘,光照如晝,入地之後,倒是比外頭風雨晦暝的白日都要光亮。
李嗣衝直接帶著何肆去往師雁芙所在的宅院。
大門虛掩,依舊是藥香瀰漫,不過何肆鼻癰,卻是聞不出來。
李嗣衝推開大門,大大方方走了進去,直接步入中庭。
師雁芙還是那般跽坐庭中,背對二人。
依舊是身披大紅猩猩氈的氅子,一頭青絲如瀑。
形制類似道家鶴氅,只是紅得太過妖冶,反倒不如那鳧靨裘更有仙氣。
師雁芙好似一直坐在那裡,如第一次見面那般,世間的白雲蒼狗都不能影響到她。
李嗣衝笑道:“我看師姑娘這般的畫地為牢,生活倒也無趣,四品大宗師本該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如何甘心曳尾塗中啊?”
師雁芙坦然一笑,並不回身,“過得一日過一日,人間萬事不須謀。”
李嗣衝聞言面露不屑,心裡卻道,“真是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