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仞！”

司子奕的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攥住，眼前的世界在劇烈的晃動中模糊。

他衝上前，幾乎是撲倒在地，才堪堪接住西仞高大的獸軀。

“西仞！你怎麼樣？你別嚇我！”

司子奕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平日裡毫無正形的語氣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驚慌和恐懼。

西仞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努力睜開眼，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

他聽到司子奕焦急的呼喚，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幾絲帶著血腥味的喘息從喉嚨裡溢位。

“西仞！你說話啊！別嚇我！”司子奕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他顫抖著手不知道要落在西仞的哪裡。

“哥哥……”

司子奕聽到西仞說的聲音，還來不及高興，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西仞背後的恐怖傷口上。

那道傷口從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際，深可見骨，皮肉外翻，露出裡面森森白骨，觸目驚心。顯然是被坍塌下來的鐘乳石砸傷的。

而更讓司子奕心驚的是西仞腰側的另一個傷口，那是被巨蛇咬傷的，此時正不斷湧出黑色的膿血，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司子奕瞳孔緊縮，嘴唇瞬間煞白，哆哆嗦嗦著說不出話來。

他前一秒還在奔跑，蛇毒，已經順著血液快速的流動到全身……

而西仞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西仞！西仞你醒醒！你看看我啊！別睡，別睡！”司子奕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帶著濃重的鼻音，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死死地摟著西仞，彷彿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這樣就不會失去他的一樣。

賴昂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神色凝重。

他伸手探了探西仞的鼻息，又翻看了一下他的傷口，最終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蛇毒已經攻心，就算找到草藥解毒也來不及了。”賴昂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在宣佈一個不可逆轉的結局。

賴昂胸口悶脹的難受，自從他直面自己的內心，把草藥送到密林邊緣來接應的族人後義無反顧重返尋找這兩人時，他就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把他們當做朋友一樣。

現在看著其中一人奄奄一息，且迴天無力的時候，賴昂也心生不忍。

司子奕彷彿沒有聽到賴昂的話，“西仞，你醒醒啊！貝諾和奈爾還等著我們回去，你說過要帶我回去的。”

“西仞，別睡，別睡，你醒醒，告訴我現在要怎麼辦才好。”

、

“西仞……”

司子奕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變成了無聲的嗚咽。

他緊緊地抱著西仞，身體因為絕望而微微顫抖。

一直沉默的託比，此刻卻突然動了。

臉上的糾結在無數次的反轉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走到司子奕身邊蹲下。

“把這個給他吃下去，還來得及。”

失去理智的司子奕聞言身形猛然一顫，呆呆的扭過頭，就看到託比舉著好不容易採到的靈光茸。

託比見他呆怔著沒有反應，咬牙說道：“快點，不然來不及了。”

其實託比更怕的是自己後悔。

這是他全部希望，這麼多年來，為了擺脫這具噁心的身體，他已經受夠了。

可是……託比扭開頭，不再讓靈光茸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

半個應該也夠了吧……長老曾經說過的，靈光茸藥性霸道，不止有重塑身體的功效，就算只剩下一口氣，服下它也能活過來。

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這是……？”司子奕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希冀。

託比用力地點了點頭，將靈光茸又往司子奕手裡塞了塞。

司子奕的目光落在那株散發著瑩瑩綠光的靈光茸上，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難言的希望。

司子奕深吸一口氣，將眼淚逼回眼眶，他顫抖著手接過靈光茸，忙不迭的咬了一口。

靈光茸看似和玉雕似的，進入口中的一剎那卻像漿果似的一抿隨即化開。

顧不得身邊有人，司子奕俯身，朝著西仞烏青漸冷的唇壓了上去。

大半靈光茸喂完，司子奕緊張地盯著西仞，觀察著他的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西仞卻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