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篝火漸漸熄滅，只留下點點火星在黑暗中閃爍。獸人們蜷縮在一起，互相依偎著取暖。缺水讓他們疲憊不堪，卻也更加珍惜彼此之間的溫暖。

司子奕枕著西仞的胳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努力想要入睡。

然而，乾渴的喉嚨、焦慮的心情，卻讓他怎麼也無法安眠。

他睜開眼，藉著微弱的星光，看著西仞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

原本水源問題是可以解決的，但那也是在人少的情況下。

利用蒸騰作用，也是可以收集可食用水的，沒有塑膠布也可以用大的葉子，問題是隊伍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在一個地方等一天來收集。

杯水車薪，還浪費前進的時間，這個方法就不可行。

司子奕的目光落在篝火旁的木炭上，用木炭、沙子和石頭也可以製作簡易的過濾器。

他蹙起的眉頭並沒有展開，依然擰的死緊。

簡易的過濾器只能過濾雜質，但凡水裡有什麼有害物質……不，不能冒這個險。

就算能夠找到“小白鼠”實驗，也並不安全，誰知道毒物會不會累積後才爆發。

即使在睡夢中，西仞的眉頭也微微蹙著，顯然也在為缺水的事情擔憂。

司子奕心疼地伸出手，想要撫平西仞眉間的褶皺。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西仞的臉頰時，西仞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西仞的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卻依舊低沉迷人。

“沒什麼，”司子奕收回手，笑了笑，“做了個噩夢。”

西仞沒有說話，只是將他摟得更緊了一些。

他知道司子奕在說謊，但他沒有拆穿。有些事情，不說出來，反而更好。

迷霧森林的夜晚，靜謐而又漫長。

……

黎明的曙光穿不透迷霧森林濃密的樹冠，但也讓周圍的可見度慢慢的提升。

獸人們揉著惺忪睡眼，收拾簡單的行囊，準備繼續踏上遷徙之路。

然而，隊伍的氣氛卻比昨日更加沉悶。

缺水，像一把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利刃，隨時可能落下，斬斷他們最後的希望。

“賴昂首領，西仞首領，不好了！”隊伍後方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一個年輕的狐火部落獸人跌跌撞撞地跑到西仞面前，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咩咩獸……咩咩獸群……出事了！”

西仞眉頭一凜，沉聲問道：“慢慢說，怎麼回事？”

年輕獸人嚥了口唾沫，聲音顫抖著說道：“昨夜……有好幾只羊……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到現在……已經死了十幾只了……”

司子奕聞言，心頭猛地一沉。

缺水的影響，比他想象中來得還要快，還要猛烈。

“帶我去看看。”西仞當機立斷，跟著年輕獸人朝隊伍後方走去。

司子奕和賴昂對視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整個咩咩獸群被圈在隊伍中央，由幾個獸人輪流看守。

此刻，原本溫順的羊群躁動不安，咩咩的叫聲中充滿了焦躁和恐懼。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羊的屍體，它們的鼻頭乾裂，白色的毛髮失去了光澤，變得凌亂不堪。

司子奕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些羊，是獸人們一路上辛苦放牧、悉心照顧的，是他們重要的食物來源。

“怎麼會這樣……”阿爾奇蹲在一隻母羊的屍體旁，驚疑地喃喃自語道，“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是缺水。”西仞的聲音沉重。

“長時間缺水，導致羊群脫水虛弱，最終死亡。”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託比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他年紀還小，但也知道有這群咩咩獸在，獸人們其實不用大規模的出去狩獵，也就能少了很多傷亡。

西仞環顧四周，目光銳利如鷹隼，沉聲說道：“賴昂，你帶人加大往外圍尋找水源的範圍，任何可能的地方都不要放過。”

“嗯。”賴昂輕應一聲，事不宜遲，他點了幾十個獸人，他們身形靈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其他人，”西仞繼續說道，“抓緊時間，將死去的羊處理乾淨，避免瘟疫傳播。”

喜人回頭，就見愛人看著地上的羊沉默不語。

他輕輕握住司子奕的手，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