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上海白白上大學了?”
劉福祥為了不讓陳春林誤解,便對他倒出了他的全部想法。陳春林聽了,說:“好啊,有點虎氣。你想回到爹爹坑去,我支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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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思明雞叫三遍後才回到家裡,老婆在床上睡得豬一般打著呼嚕。他在院子門口都聽到了,他皺皺眉,嘴裡想罵幾句,可是罵什麼呢?罵她不會睡覺?叫她不要發出這麼大的響聲來?推開房門坐在床前,劉思明又掏出一支菸抽起來,木頭木腦地愣著,彷彿落入了網裡的魚似的,他企圖擺脫它,但卻不能。他咴咴地長嘆著深思著。
劉福祥為啥忽然跑回來當代理村主任呢?
苗頭在哪裡呢?是讓他來取代我?
剛才劉思明是從村裡劉天金家回來的。劉天金請他吃飯,兩人在桌上交談了很多話題。劉天金任村裡的文書和會計。他是高中畢業生,平時愛從山外借進一兩本古典傳記來打發日子,不知不覺地他也能按著書上的口氣咬文嚼字,裝得斯斯文文,什麼都懂似的。因此,被村裡的人們視為不凡人物崇拜起來,若有哪家娶親,孩子做滿月,遷居等,寫貼請客,都得求著劉天金揮毫點墨。
這天晚上劉天金備了幾樣酒菜,跟劉思明對飲到半夜,話比往日顯得特別多。劉天金見著今天上午在鄉政府一同參加開會的劉思明那表情,知道他對鄉里決定劉福祥回爹爹坑代理村主任一事有些反感,情緒不好。回家時劉天金便在鄉政府門口那家雜貨店買了一點下酒的東西,順便帶回家裡,把劉思明拉了去。
“劉福祥回來,鄉里事先都沒通一點風聲,來得這麼緊,鄉里是不是有什麼主意哩。”劉天金一進家門就說起這件令劉思明敏感的事來。
“你說是有什麼主意嗎?”劉思明無可奈何地說。
“我看怪就怪到那個陳春林。我去打聽了一些情況,據說這事鄉里研究了多次。村裡前幾年不是來過幾個教授專家嗎?說這裡最適宜種一種什麼珍貴藥材。另外,劉福祥這小子還想搞什麼東江源旅遊開發,吸引香港的目光。你不知道呀?他們想招商引資,陳春林那人就是個錢鑽子。”
劉思明聽了張大嘴巴寬寬地鬆了口氣,但是立即又產生了另一種憂慮。
“劉福祥沒有這個本事,他這傢伙活得不夠煩了才會幹這蠢事,等著看吧,到時他會叫娘,不叫娘我做他孫子。”
劉天金思考的問題不同於劉思明,劉福祥回爹爹坑代理村主任對他來說毫無影響,只是他自持清高,對外面不甚瞭解,卻又喜歡隨風抓影傳播一些小資訊,顯示自己高深莫測。
劉福祥明天就要回到爹爹坑來。
這一夜劉思明沒有睡著,在床邊抽菸熬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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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山野裡結了一層晶晶亮亮的冰霜,寒風呼嘯著刮在人們臉上如擦過一把把刀刃,火辣辣的刺疼。山崗上的大樹搖動著軀幹,發出一陣陣聲音,如有千兵萬馬在賓士。田間的水結了冰,彷彿鋪上了一層白銀,孩子們在往上面甩石塊,彈起一閃一閃的亮光。村道上的青草被凍熟了,垂著頭僵立著。
劉福祥回到村裡時已是中午,太陽正好掛在山頂上,射出燦爛的光輝,映照著爹爹坑的山山水水。
陪著他回爹爹坑的是陳春林和鄉政府駐爹爹村包村幹部白雪林。
劉青青早已守在村口那條高高的圳坪上等著他們。她既是迎接他們,也是來等待鄉文化站招考訊息的,幾天前她去鄉政府參加了考試,覺得很順。
她此刻的心情是那樣激動。進入鄉文化站可以說是她人生的一個轉折,她不願意平平庸庸地荒廢了自己的青春,她渴望將來充滿五彩繽紛的霞光,絢麗奪目。更使她嚮往和幻想是,去某報社或電視臺當記者,幾回的夢裡她以記者的身份在各種熱鬧的會堂中碾轉,在各種繁雜的場面奔走……
劉福祥和陳春林、白雪林來到身邊時,劉青青忙迎上去接過劉福祥手裡的那個行包。
晚上, 陳春林、白雪林住在劉福祥家裡 ,劉青青吃過飯來到劉福祥家,只見他們正在默默下棋。劉青青忍不住向陳春林,問了鄉里招考文化站臨時管理員的情況。陳春林經劉青青這一問,抬頭望了劉福祥一眼,劉福祥起身把劉青青喊了出去,在屋門口輕聲對她說:“這事你別去問陳書記了,你考了第二名,沒辦法只好取了第一名,你落選了。”劉青青未等劉福祥說完,轉身離開他往家裡走去。
“青青,你等一等!”劉福祥追上她抓住她的肩膀說了一大堆安慰的話。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