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用它那漆黑的眼睛看著阿敬。
“……看來我只能等待了……”
阿敬慢慢地站起來,桃子也放下了它的前腳。
“……回去吧!”
輕拂過脖子的風已經帶有冷意了。那是一種從腳底竄升上來的寒意。阿敬一邊走著,一邊抬頭望著天空。
“哇……”
天空裡有滿天的繁星,彷彿閃耀著光芒的寶石一般,使得天空看起來低垂了許多。
“如果一實先生也……”
阿敬仰望著天空,落寞地說道:“正在看著這些星星的話……多好。”
好想也讓他看看。讓他看看……這麼美麗的天空,這麼美麗的夜晚。
“桃子……”
阿敬低頭看著腳邊。桃子伸長了脖子,凝視著阿敬。
“我們走吧……”
“……我回來了?”
一關上門,露西就走向放有它的擦腳布的箱子去,將擦腳用的毛巾拉出來,坐到玄關的橫框上,等一實仔細地幫它擦過腳後,小心地下到地上。
“可以了,露西。”
在日本,大部分的狗在接受訓練時都會排進要先將腳擦乾淨才能進屋子的專案,但是一實卻將露西訓練到自己會去拉擦腳巾來。而聰明的露西也很快地就學會了這項技藝。
“一實,你回來啦?”
剛好從起居室出來的森川迎了上來。一實大吃一驚回過頭來。
“……我回來了。
“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森川抱著揉著眼睛想睡覺的實晴。
“沒什麼……沒事。
一實一邊脫下夾克,一邊微微地笑著。
“實晴睡了?”
“說今天做了什麼同樂會的練習,把她給累壞了。”
森川苦笑道。他那一笑就會微微下垂的眼睛顯得好溫柔。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年輕的學者,而是一個疼愛孩子的父親。
“同樂會啊……她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呀?”
“是啊!”
森州沉穩地應對著。
“實晴她……”
一實輕戳著開始不停地點著頭的外甥女的臉。
“還記得實名子嗎?”
“我想是不記得了,真是悲哀啊!”
森川沉靜地說。
“不過,我想讓她知道她母親是一個什麼樣的女性,是多麼……優秀的女性。”
“老師…”
一實的胸口發疼了。
為什麼每當講到實名子時,這個人的表情就會如此地溫柔呢?為什麼就會露出這麼溫和而沉穩……最吸引一實的表情呢?
“太狡猾了……實名子……”
遠在遙遠的天使之梯上的人,在他心中留下最美好的印象。而且……也帶走了他心目中最美麗的部分。
“……已經睡著了。”
一實再度輕輕地摸了摸實晴的頭髮,然後開始爬上通往自己房間的樓梯。
“一實……”
“嗯……?”
一實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森川。
“我不知道該不該這樣說……”
森川仁立在陰暗走廊上的間接照明當中。他的身旁四周罩著一層淡淡的光影。
“我覺得因為有你,所以在實名子過世之後,我仍然可以留在香西家。你總是存在於我跟香西兩老……我跟實晴之間。要不是有你……我想我早就迷失自己了。”
“別這麼說……”
“我覺得……”
森川說著輕輕地將實晴抱了起來。
“再也沒有人像你這樣為我著想的人了。”
“老師……”
“晚安。”
森川踩著安靜的步伐,身影消失在黑暗當中。
“老師…”
一實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慢慢地爬上通往自己房間的樓梯。通往房間的樓梯仍然是十五階,一實並沒有刻意去數過,但是走完了樓梯,身體很自然地就變成在平地上步行的態勢。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日常習慣吧?他覺得大家都生活在這種一成不變的日子當中。
“可是……”
然後突然有一天,一切都翻轉了,彷彿舞臺整個上下顛倒一般。
實晴出生了,當家人還不及因為家中多添了一名成員而感到高興時,實名子就過世了。這是一種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