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先送你回去。”
梅錦道:“多謝殿下好意。只是家中父母長輩與民婦一向疏離,親情淡漠。兩年前民婦出嫁後,便無意再與他們往來。殿下若不怪罪民婦不孝,民婦見不見他們,並不在意。”
朱璇似乎也並不在意她回不回梅家,聽她這麼說,舒了口氣,看她一眼,遲疑了下,道:“你在我面前,若無外人,隨意些便是,不必自稱民婦,稱我也可。聽你口口聲聲民婦,我……有些不習慣。”
梅錦見他望著自己,目光清明,神色誠懇,便微笑道:“那就多謝殿下了。”
朱璇彷彿鬆了口氣,想了下,道:“我知道你路上一定累了,我叫人先帶你下去歇息,你住下來,別的明天再說吧。”
一路這麼進京,梅錦確實感覺疲累,聽他這麼說,便道了謝。
朱璇點了點頭,命身邊的太監領她下去。
梅錦當晚落腳在了東宮,睡了一晚,次日早早起身,原本以為朱璇會派自己去給皇帝看病,不想一直沒有動靜,到了傍晚,忍不住向邊上的太監打聽。太監說皇太孫殿下今早五更就起身了,先去王太后的德懿宮,後到臨時用作覲見朝臣的神華殿理政,王太后垂簾,這會兒還沒回東宮。通常還要再過一兩個時辰,才能回來。
梅錦又問:“殿下每日都如此早出晚歸?”
太監點頭道:“日日如此。有時若有急事,睡著了半夜也要起來去見大臣們。”
梅錦沉吟了下,不再發問。
當晚無事,次日也是如此。太監說皇太孫殿下依然五更起,晚間戌時才從王太后那裡歸。回來便就寢。
朱璇好似忘記了梅錦這個人。
梅錦心裡漸漸疑惑了起來。
她原本一直以為,朱璇召她入京,一是為免她被裴家牽連,二,照尚福太監的意思,也是想叫她來給聽起來像是中了風的皇帝治病。
但這幾天過下來,顯然,治病應該不是朱璇召她的目的。只是,若僅僅只為免她被牽連的緣故,這樣留她居在東宮,看起來也有些不合情理。
皇太孫那邊始終沒動靜,見他又這麼忙碌,梅錦也只得暫時住了下來,只是心裡疑慮越來越重。直到數日後的一夜,已近三更,梅錦睡過去剛沒多久,突然被朱璇邊上伺候的一個太監喚醒,說皇太孫殿下召她過去。
梅錦見太監深夜來喚自己,十分驚訝。急忙起身穿好衣服,略整理了下妝容,便隨他匆匆往朱璇寢殿走去。路上問太監情況。
太監低聲道:“殿下今日與平常一樣,戌時末才從太后那裡回來,回來我見他十分疲倦,便服侍他睡了。方才睡至夢中,殿下突然醒來,命我把你喚過來。”
“殿下可有說什麼事?”
“未曾提。只命我喚你前來。只是……”太監躊躇了下,低聲又道,“殿下驚醒時,我隱約仿似聽到他在夢中……喊叫,叫了什麼卻聽不清楚……”
梅錦住的地方離朱璇寢殿不是很遠,說話的功夫,便隨馬太監到了。梅錦被帶進寢宮,見裡面靜悄悄的,起了燭火,床帳低垂,朱璇似乎並未起身,依然躺在床上。
“殿下,奴婢將梅氏帶來了。”馬太監到了床帳前,躬身低聲道。
帳幔裡沉寂了片刻,朱璇的聲音傳了出來:“她留下,你們都出去,這裡不用你們伺候。”
太監喏了聲,看了眼梅錦,便帶著其餘宮女太監退了下去,寢殿裡只剩下了梅錦與朱璇,二人中間隔了層帳幔。
梅錦等了片刻,見朱璇遲遲沒有再發聲,便輕聲道:“殿下,方才馬宮人說您夜起驚夢,這才來叫我,可有什麼事?”問完片刻後,見帳幔被掀起,朱璇散著頭髮身穿中衣坐在了床沿上,抬眼定定望著梅錦。
梅錦見他目光略呆滯,神色茫然,等了片刻,見他始終不發一聲,便又試探著道了一句:“殿下,你怎麼了?”
朱璇目光落她臉上片刻,彷彿終於回過了神,道:“我有什麼話,都可以跟你說嗎?你發誓不要告訴別人!”
梅錦躊躇了下,道:“殿下與我說的話,我自然不會叫第二個人知道。只是不曉得殿下想與我說什麼,方不方便叫我知道。”
朱璇道:“是關於我自己的事。”不等梅錦回答,又道:“……我心裡很是苦悶。我說叫你來給皇上看病,其實是想叫你來給我自己看病的。我……我身上有病……”
梅錦吃了一驚,道:“殿下哪裡不舒服?太醫看過了沒有?”
朱璇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的病,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