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你看不見嗎?” “要是看得見,我們何必多此一舉穿上衣服?”犬夜叉嘆了聲,又打起了精神,“不逗你了,像你這樣不哭不鬧的孩子,逗起來也不好玩。要跟我出去玩嗎?天亮前把你送回來。” 玩? 緣一沒作聲,只是回望了一下小院,隨後輕輕點頭。 犬夜叉樂了,一把將他高高拋起,再穩穩接下,麻溜地將人團進殺生丸的絨尾裡。便宜哥倒也沒掉鏈子,只說了句“沒有下次”,便卷著他們飛上了天。 絨尾包裹著犬夜叉,犬夜叉將緣一抱在懷裡。他們越飛越高,看繼國宅愈發渺小,緣一無神的眼眸難得亮起了光,他看著燭火漸熄的城,仰頭是犬夜叉溫和的眉眼與殺生丸隨風飛揚的銀髮——放眼,是璀璨無比的群星與一輪弦月。 風是溫柔的,森海在跌宕;雲是無形的,星月在徜徉。 大自然是世上至純的良藥,能撫平一切創傷。饒是無悲無喜的神之子,也不可控制地在做人三年後朝天空伸出手,像是想抓住那一縷自由的風。 犬夜叉:“很美吧!對不會飛的我們來說,從天上往下看的景緻是非常難得的。” 緣一輕輕地“嗯”了聲。 犬夜叉:“等進入森林,你會看到更多美好的東西。當然,有些很危險。” 孩子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期待。 之後,他們停在了一片湖泊邊。犬夜叉升起火開始燉肉燒烤,殺生丸站在湖邊望月,偶爾看緣一撲騰螢火蟲。見幼崽還算有分寸,不會掉進湖裡淹死,他便躍上了一棵樹吹風,很閒適。 不過,偶爾一瞥,他發現這人類幼崽確實不簡單。 孩子應該是第一次見到蛇,雖只有筷子長短,但卻是毒物,可他並不害怕,反而精準地捏住了蛇的七寸,將它扔向了遠離犬夜叉的地方。 嚯,是在保護半妖嗎? 以及,他似乎天生就會分辨植物有無毒性,目前已經在岸邊的野草叢中摘野菜了。時不時地,他會蹲下來觀察螞蟻和爬蟲,當森林中有長條狀的妖怪飛過時,他也會第一時間轉頭,定定地注視著那個方向…… 倒是敏感,適合做個劍士。 殺生丸如是想。 犬夜叉燉好了肉,喚來緣一吃大餐。三歲的小孩哪吃過什麼好的,就算碰過一些魚糜,那也比不上啃大肉單刀直入的爽快。 自然而然地,緣一吃得有些兇,他也是真餓了。並且,緣一的食量不小,吞下三大塊肉才算飽,甚至有些意猶未盡。 犬夜叉給緣一餵了點蘿蔔解膩,有些心疼了:“你在繼國家吃不飽吧?要不這樣,我要在這裡留一段時間,以後每晚我會帶你出來。” 緣一:“嗯!” 夜深人靜,犬夜叉第一次拿出屬於自己的絨尾,將洗乾淨的小孩納入其中。藉著篝火,緣一定定地看著他和殺生丸,愣是不睡。 犬夜叉:“你不困嗎?” 緣一:“我是在做夢嗎?” 如果是夢,他有些不願醒來。 “安心睡吧,不是夢。”犬夜叉問道,“對了緣一,你識字嗎?” 緣一點點頭,又搖搖頭:“只認識一些,在母親的藥書上看過。媽媽,生病了,她每天都在生氣。” 犬夜叉知道,繼國夫人的病有一半是被繼國家氣出來的。丈夫的不解,兩個孩子的分離,身為母親的無力……繼續這麼下去,她熬不過七年。 犬夜叉:“如果有一天你想帶著你母親離開繼國,記得告訴我。” 緣一:“離開?”他的頭腦中尚且沒有這個概念,“可以帶著哥哥一起嗎?” “哈?” “想和哥哥,一起,玩……”孩子終是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犬夜叉吐槽:“我跟你哥處不來。” 見面沒打生打死就不錯了,別指望他們好好相處。 …… 緣一醒來,入眼是三疊小屋,是低矮的天花板。 日常熟悉的場景,已經習慣的狹小空間,不知為何在昨夜過後變得擁擠起來。星空的開闊,森海的起伏,它們深深地鏤進他的心底,真實又虛幻。 “是夢嗎?” 是夢吧…… 他從未離開過三疊小屋,只是做了一個美夢而已。 說不上有多大的心理落差,緣一隻是起的比平時晚了一些。可當他收拾被褥,在上頭薅下一根長長的白髮時,忽然,一個小小的笑容綻放在他臉上,他的眼中又有了光。 原來不是一場夢。 緣一鑽出三疊小屋,用一雙手開始佈置荒蕪的庭院。他想起了湖泊的寧靜之美,想起了螢火蟲的光與熱……突然就想把一切搬進他的小院。 或許,想要留住美好是人類的本能。 他期待著天黑,想要再見星辰,可三歲的娃子怎麼也想不到,有些狗不用等到天黑就會自動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