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了正頭奶奶,也不差多少,這跑了能去哪兒,寒冬臘月大雪封路,就算她跑出去,一個年輕婦人,能怎樣,若是遇上壞人,那下場可就不用說了。
再說宛娘,眼瞅見梅鶴鳴氣勢洶洶的過去,沒一會兒功夫,遠處城門哪裡高舉火把,亮如白晝一般,她怎可能逃的出去,剛想著溜下車,繞過此門去旁的城門,還沒下去,就聽見看馬的車伕迴轉,更不敢動,只得縮在車廂裡。
想是車的主人要出來了,車伕趕著車近到府門前,宛娘心跳如簧,透過窗簾的縫隙往外探看,越瞧越心驚,剛頭慌亂只說是個體面的宅門,這會兒看去硃紅大門,兩邊蹲著威猛十足的石頭獅子,上懸大紅燈籠,映著黑底金字牌匾,閣老府三個大字,能進這個門裡的又豈是尋常人。
在這青州府裡,憑著梅鶴鳴的勢力,哪個當官的會跟他作對,估摸一上馬車見著自己,巴不得把她送到梅鶴鳴跟前做個順水人情,哪會管她死活,若這次逃不出,被梅鶴鳴那廝抓回去,宛娘想著,禁不住瑟瑟發抖,梅鶴鳴哪是什麼好脾氣,若真打殺了她倒好,就怕他要折磨的她想死都不能。
越想越怕,忽聽,外頭馬伕的聲音,想是車主迴轉,宛娘心裡一急,想著今兒就今兒了,死活要爭一次,伸手扯掉頭上布巾,抽下一支八寶簪子捏在手心兒,心跳的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緊緊貼在車廂一側,盯著車門處。
只見車門一開,上來一人,宛娘是想,車裡黑,她又穿了一身青布棉襖褲,臉上也是黑的,來人從外頭進來,一時肯定不會想到車裡有人,她便打這個時間差,把他制住,再圖脫逃之策。
安鳳宣一進來略挑了挑眉,一回身坐下,宛娘已經竄過來,伸手捂住他的嘴,簪子抵住他的喉嚨,低聲道:“不許叫喊,敢叫我就刺穿你的喉嚨。”
安鳳宣嘴角輕輕勾了勾,窗簾微微撐開一點兒縫隙,透進些許燈光,打在身旁人的臉上,黑一道黃一道的花花小臉兒落在他眼裡,頗有些狼狽,該說她愚蠢,還是勇氣可嘉呢……
剛頭在席上,周存守陳子豐兩個接著信兒就告退出來,他略聽見是梅府裡走失了人口,梅鶴鳴在這青州府倒也能折騰,今兒席間沒見他,還說他還在京裡,不想卻回來了。
顯然,這是個年輕婦人,安鳳宣估摸她是頭一回幹這等事,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她抵住他喉嚨的手,正止不住微微顫抖,不過,剛才那一連串的動作倒是相當利落,且她知道隱匿在車廂裡,等自己坐下再行動,可見其是個聰明的女子,只可惜,卻忘了她頭上的珠翠。
剛車門一開,他就瞧見她了,只不過想知道她接下來想做什麼?才會不動聲色,穿的什麼瞧不清楚,臉上五官也只看的出,一雙明眸輝光流轉,想來姿色必然不差,差了的想來梅鶴鳴也瞧不上眼兒,畢竟那是個有了名兒的色中餓鬼。
憑她頭上的珠翠,就能猜出,梅府這走失的人口,定然不是什麼丫頭之流,想來這婦人該是梅鶴鳴要緊的侍妾吧,卻為什麼沒想逃,不堪忍受梅鶴鳴的打罵,這倒也可能,畢竟梅鶴鳴那廝向來喜歡動粗,不過有膽兒從梅鶴鳴手裡脫逃,這婦人還真是頭一個。
安鳳宣真挺想知道這婦人對梅鶴鳴究竟怎樣要緊法兒,值得他大半夜裡如此折騰的滿城都不消停。
安鳳宣目光微閃,頗配合的道:“好,我不喊人,但,你這簪子是不是拿的穩妥些。”這人的聲音異常清越,跟梅鶴鳴的低沉大異,且語氣裡仿似有幾分戲謔。
宛娘暗暗搖頭,以為這人要穩住她,再耍花招,簪子往前送了送,抵在他頸側,小聲道:“我不是嚇唬你,這裡是你的頸側大動脈,只要我一簪子紮下去,你必死無疑。”
安鳳宣倒是有些訝異起來,他也曾讀過幾冊醫書,雖不知道她說的這個名兒,卻知道她抵住的地方的確是要害,真是越發有趣起來。
外頭他的小廝道:“公子坐穩,這就出城了。”宛娘眼前一亮道:“你要出城?”安鳳宣點點頭:“我要去蒲陽縣。”蒲陽縣跟清河縣一樣隸屬青州府管轄,距青州城四十里遠,便是不去那裡,只要自己出了青州城,尋個小村落藏匿起來,梅鶴鳴便是勢力再大,畢竟也不能肆無忌憚的攪擾百姓。
思及此,宛娘威脅他道:“送我出城,不然,我一簪扎死你。”安鳳宣其實挺想樂的,她知不知道,憑她這點兒貓兒樣兒的力氣,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她反制住,卻還這樣威脅他,不過,她身子緊緊貼住自己,倒是香軟非常,平常屋裡燃得該是番境的奇南香,一兩銀子也只得一點兒,虧梅鶴鳴倒捨得用在一個侍妾身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