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急於此者乎!劉玄德躬登漢山,而夏侯之鋒摧;吳偽祖親氵斥長江,而關羽之首懸;袁紹猶豫後機,挫衄三分之勢;劉表臥守其眾,卒亡全楚之地。歷觀古今撥亂之主,雖聖賢,未有高拱閒居不勞而濟者也。前鑑不遠,可謂蓍龜。
議者或以當今暑夏,非出軍之時。鑑謂今宜嚴戒,須秋而動。高風啟途,龍舟電舉,曾不十日,可到豫章。豫章去賊尚有千里之限,但臨之以威靈,則百勝之理濟矣。既掃清湘野,滌盪楚郢,然後班爵序功,酬將士之勞;卷甲韜旗,廣農桑之務,播愷悌之惠,除煩苛之賦。比及數年,國富兵強,龍驤虎步,以威天下,何思而不服,何往而不濟,桓文之功不難懋也。今惜一舉之勞,而緩垂死之寇,誠國家之大恥,臣子之深憂也。
鑑以凡瑣,謬蒙獎育,思竭遇忠以補萬一。芻蕘之言,聖王不棄,戍卒之謀,先後採之。乞留神鑑,思其所陳。
疏奏,帝深納之,即命中外戒嚴,將自徵彛�;釓|已平,故止。
中興建,拜駙馬都尉、奉朝請,出補永興令。大將軍王敦請為記室參軍,未就而卒,時年四十一。文集傳於世。
鑑弟濤及弟子ρ,並有才筆。濤字茂略,歷著作郎、無錫令。ρ字庭堅,亦為著作。並早卒。
陳頵,字延思,陳國苦人也。少好學,有文義。父訢立宅起門,頵曰:“當使容馬車。”訢笑而從之。仕為郡督郵,檢獲隱匿者三千人,為一州尤最。太守劉享拔為主簿,州闢部從事,乘馬車還家,宗黨榮之。
劾案沛王韜獄,未竟,會解結代楊準為刺史,韜因河間王顒屬結。結至大會,問主簿史鳳曰:“沛王貴籓,州據何法而擅拘邪?”時頵在坐,對曰:“甲午詔書,刺史銜命,國之外臺,其非所部而在境者,刺史並糾。事徵文墨,前後列上,七被詔書。如州所劾,無有違謬。”結曰:“眾人之言不可妄聽,宜依法窮竟。”又問僚佐曰:“河北白壤膏粱,何故少人士,每以三品為中正?”答曰:“《詩》稱‘維嶽降神,生甫及申’。夫英偉大賢多出于山澤,河北土平氣均,蓬蒿裁高三尺,不足成林故也。”結曰:“張彥真以為汝潁巧辯,恐不及青徐儒雅也。”頵曰:“彥真與元禮不協,故設過言。老子、莊周生陳梁,伏羲、傅說、師曠、大項出陽夏,漢魏二祖起於沛譙,準之眾州,莫之與比。”結甚異之,曰:“豫州人士常半天下,此言非虛。”會結遷尚書,結恨不得盡其才用。
元康中,舉孝廉,而州將留之。頵薦同縣焦保曰:“保出自寒素,稟質清衝,若得參嘉命,必能光贊大猷,允清朝望,使黃憲之徒不乏於豫土,令頵庶免臧文之責。”州乃闢保。
齊王冏起義,州遣頵將兵赴之,拜駙馬都尉。遭賊避難於江西。歷陽內史硃彥引為參軍。鎮東從事中郎袁琇薦頵於元帝,遷鎮東行參軍事,典法兵二曹。頵與王導書曰:“中華所以傾弊,四海所以土崩者,正以取才失所,先白望而後實事,浮競驅馳,互相貢薦,言重者先顯,言輕者後敘,遂相波扇,乃至陵遲。加有莊老之俗傾惑朝廷,養望者為弘雅,政事者為俗人,王職不恤,法物墜喪。夫欲制遠,先由近始。故出其言善,千里應之。今宜改張,明賞信罰,拔卓茂於密縣,顯硃邑於桐鄉,然後大業可舉,中興可冀耳。”
建興初制,版補錄事參軍。參佐掾屬多設解故以避事任。頵議:“諸僚屬乘昔西臺養望餘弊,小心恭肅,更以為俗,偃蹇倨慢,以為優雅。至今朝士縱誕,臨事遊行,漸弊不革,以至傾國。故百尋之屋突直而燎焚,千里之堤蟻垤而穿敗,古人防小以全大,慎微以杜萌。自今臨使稱疾,須催乃行者,皆免官。”
初,趙王倫篡位,三王起義,制《己亥格》,其後論功雖小,亦皆依用。頵意謂不宜以為常式,駁之曰:“聖王懸爵賞功,制罰糾違,斯道苟明,人赴水火。且名器之實,不可妄假,非才謂之致寇,寵厚戒在斯亡。昔孫秀口唱篡逆,手弄天機,惠皇失御,九服無戴。三王建議,席捲四海,合起義之眾,結天下之心,故設《己亥義格》以權濟難。此自一切之法,非常倫之格也。其起義以來,依格雜猥,遭人為侯,或加兵伍,或出皂僕,金紫佩士卒之身,符策委庸隸之門,使天官降辱,王爵黷賤,非所以正皇綱重名器之謂也。請自今以後宜停之。”頵以孤寒,數有奏議,朝士多惡之,出除譙郡太守。
大興初,以疾徵。久之,白衣兼尚書,因陳時務,以為“昔江外初平,中州荒亂,故貢舉不試。宜漸循舊,搜揚隱逸,試以經策。又馬隆、孟觀雖出貧賤,勳濟甚大,以所不習,而統戎事,鮮能以濟。宜開舉武略任將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