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楠見我態度強硬,不由得愣了愣,等回過神來,她說:“你別太猖狂,等我把他整個人都搶過來的時候,你別怪我。”
我的胸口開始起伏,可是我還在冷笑:儘管搶!
“好!好!好!”她連說三個好,頭髮一甩,揚長而去。
我長舒一口氣,把門一鎖,靠著門,眼淚刷刷流下,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可眼淚就是止不住啊。
洗了洗手,我擦乾淚水,對著鏡子,卻又忍不住笑了,又哭又笑,給別人看見,真的會當我發了瘋,可是誰又能明白我的感受。
這個時候,我真的想聽聽薛未白的聲音,想看看他月光一樣的笑容,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我不自覺的又默想了一遍《竹語》,心情才平靜下來,《竹語》竟然成了我的清心咒。
將衣服洗好,一件件曬在陽臺上,看著橘黃的陽光透過溼透的纖維,亮亮的,心裡也溫暖很多。
我灰色的天空終於有了陽光,穿透了重重陰霾,撒進我的生命。
泡了一杯咖啡,我披著披肩,坐在陽臺的藤椅上,靜靜的望著圍牆外的馬路,等待著薛未白的黑色賓士,有那麼一點味道,不是麼,我抿一口咖啡,就像妻子等待丈夫工作歸來,我的好心情,美楠無法破壞。
斜陽傾斜,灑在我身上,暖洋洋的,不像夏日,反似秋暮,我昏昏欲睡,哪裡傳來悠揚琴聲,依稀熟悉,是《何日》,我最喜愛的一首歌,鍾愛阿梅低沉深情的吟唱,纏綿妖嬈,牽扯著愁緒輕顫,讓人迷醉。
“可知呀可知何日,你輕輕再吻幹從前淚,用甜蜜呀,一一依你我盟誓,問何日再共一次醉”
是誰在我身後輕輕唱和?回頭一看,居然是媽媽,她低著頭,微笑的看著我,身後是爸爸,他扶著媽媽雙臂,眉眼裡是熟悉的慈愛。
我猛地站起來,披肩從身上滑落,怔怔的看著他們,我哽咽不能言語。
“小薰我的孩子”媽媽將我抱進懷裡,久違了的熟悉氣息包圍著我,爸爸抱緊我和媽媽,我們三個人又能在一起了,多麼好,我幸福的暈眩。
“爸爸媽媽”我不停的呼喚,用力抱緊他們,只怕一撒手,他們就消失在空氣裡。
媽媽撫摸著我的頭髮,說:“孩子,孩子,我們有話要告訴你。”
“什麼媽媽?”我抬起頭,貪婪的看著爸爸和媽媽,多麼真實的在我面前,我的身子顫抖的猶如風中樹葉。
“不要仇恨仇恨只能讓你陷入痛苦,陷入罪惡,知道麼,孩子。”媽媽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我不懂,我搖搖頭。
爸爸急切的說:“小薰,你一定要記住媽媽的話,知道麼?”
為什麼要記住?
“記住,一定要記住!”他們的聲音開始飄忽了,他們的身形也變得模糊!我心中焦急,死死拉住媽媽的衣服,大聲哭喊:“不要離開我,爸爸媽媽”
可是他們還是消失了,我無力挽留,手中的那片衣角也變成一片浮雲,隨風而逝。
我知道這是一個夢,可是我還是哭得傷心,哭得心都碎裂了,哭得醒來,我仍舊止不住眼淚,彷彿再一次失去,心底的舊傷口又被撕扯得鮮血淋漓。
暮色已濃,山風陣陣,吹得好冷,我下意識的想要摟緊披肩,卻發現披肩已經跌在地上,我側身撿起來,蓋在身上,怎麼會在地上?我忽然意識到,剛才根本不是一個夢,那是真的,是爸爸媽媽的魂魄來了,他們不放心自己的女兒,這許多年都不曾離去。
我倚著欄杆,望著暮靄沉沉的天際,新的淚水再次湧出,爸爸媽媽,你們是否相擁在遠處哪個雲端,微笑的看著我啊?心裡是幸福的,卻也是空蕩蕩的,太複雜的感情讓我無所適從。
我嘆息一聲,緩緩的進了臥室,發現床頭燈是亮的,來電了,太好了!這真是一個好訊息,我急急忙忙的跑了下去,將路燈盡數開啟,日落之鄉籠罩在落日的餘暉裡,內院閃爍著點點柔和燈光,如果修剪一下雜草亂蔓,這裡會很美麗。
川叔川嬸走了出來,我意外的發現,他們居然在微笑,燈光為大家帶來了好心情。大廳裡傳來嘈雜的音樂,美楠已經急不可待的開啟了電視。
忽然,牆外響起一聲車鳴,薛未白回來了!
是時候了,我跑了進去,開啟鋼琴,卻突然發現,美楠把電視聲音開的太大,我根本沒辦法彈琴。
計劃還未實行,就要失敗了,我焦急的走來走去,忽然靈機一動,我走到插頭處,美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