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如果自己立刻拒絕，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換了哪怕是二十年前，自己也一定會拒絕她，毫不猶豫的。這是理念的問題。更是自己身為戰神殿殿主，身為聯邦副議長，軍方領袖的職責。

可是，此時此刻的他，卻居然說不出拒絕的話，明知道她來找自己只是為了利用自己，從自己這裡得到訊息，他卻居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看著她，他的眼神中有的只是一抹失望。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陳新傑苦澀的問道。

“是。”龍夜月毫不猶豫的回答。

陳新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龍夜月只是注視著他，注視著他的眼睛，卻沒有再說一句話，沒有解釋，沒有勸說，就只是那麼看著他。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愛到骨子裡的男人。

陳新傑突然道：“如果我告訴了你，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龍夜月愣了一下，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下意識的反問道：“如果我願意，你會告訴我嗎？”

陳新傑突然笑了，一抹微笑浮現在他臉上，“我會。”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卻是斬釘截鐵。而當龍夜月聽到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全身卻像是觸電一般猛地一震。

“你的堅持呢？你的職責呢？你的家族榮耀呢？”龍夜月突然上前一步，面對面的看著他，逼問道。

陳新傑淡淡的道：“對我來說，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否則的話，上次我也不會對你說出那些話。我這一生，已經有太多、太多的時間為別人活著，我已經沒有多少年了，我只想為自己活著，我只想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沒有什麼能夠阻止我。我可以告訴你永恆天國的下落，然後引咎辭職。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哪怕你的內心之中並不願意，但我現在覺得，只要能夠讓我每天都看到你，直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天，我就滿足了。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我只想每天能夠看你一眼。這就算是你和我在一起了，你可以答應嗎？”

龍夜月看著他，先前消失的水霧再次出現，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高亢了許多，“你是不是覺得，這樣說、這樣做，為了我願意付出這麼多，你已經做得很好？你已經站在了制高點上？”

“我沒有。”陳新傑的聲音也隨之變大了，“我並沒有。夜月，我只是想要請你相信我，在這個世界上，現在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的。僅此而已，再無其他。年輕時，我為了自己的執著而錯失了你，為了家族、為了聯邦、為了軍方、為了師長，我不得不做出選擇。而那時候的你也同樣選擇了離開我，返回史萊克。那時候的我們，都太過倔強，太過剛強。而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那些。大陸的一切、聯邦的一切，對我來說，已經沒有那麼重要的意義。我願意為了你，放棄我之前堅持的一切。我現在只問你，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龍夜月突然猛地抬起手，一巴掌抽在陳新傑的臉上，她的力量何等之大，居然抽的陳新傑踉蹌的轉了一圈才站穩身形。

“你……”陳新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彷彿那個曾經無比剛強的光暗聖龍又回來了。

“我願意。”龍夜月的淚水終於流淌了下來，而在她淚水流淌的那一剎那，彷彿受到了無比的屈辱。

陳新傑呆呆的看著她，“你依舊沒有放棄，你依舊放不下你對史萊克的那份執著。你是為了史萊克才肯答應我的，是不是？”

“是的，你說的沒錯。”龍夜月傲然道：“史萊克的榮耀融入我的骨血，為了史萊克，再大的屈辱我也願意承受。我早年曾經發過誓，這一生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但是，為了史萊克，我願意放棄自己的誓言。在我心中，史萊克永遠排列在第一順位。”

陳新傑的臉色有些灰白，踉蹌著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痛苦的閉上雙眼，“夜月，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龍夜月冷冷的道：“我已經答應你了，兌現你的諾言。”

陳新傑的臉上滿是苦澀，張了張嘴，停頓了一下，最終才終於說道：“永恆天國，在戰神殿總部，在十八層戰神殿最深處。”

龍夜月彷彿是釋然了什麼似的，看著痛苦的他，突然間，她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些什麼，右手一揮，雙色光門再次出現，她緩緩步入光門之中，“陳新傑，我不欠你的，你也不再欠我，你知道我為什麼發誓不肯原諒你嗎？”

陳新傑睜開雙眸，剛好看到龍夜月沒入光門的背影，“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