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一見之下,那女媧玉像竟是在他眼中鮮活起來,秀美絕倫的臉上露出盈盈笑意,眸光澄澈如秋水,清清楚楚地將帝辛倒映在裡面。
帝辛心頭火熱,漸漸地生出渴望來。孤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縱然可有三宮六院,卻從未見過如此絕色。這一點火苗初起,瞬間燃成燎原大火,燒光了帝辛的理智,心裡頭只餘下那一個念頭。
帝辛激動地微微顫抖,揚聲道:“來,取文房四寶。”
自隨侍官手中奪過紫毫,帝辛將紫毫飽蘸墨汁,行至大殿牆邊,提筆寫道:“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 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帶雨爭嬌豔,芍藥籠煙騁媚妝。 但得妖嬈能舉動,娶回長樂侍君王。(注1)”
帝辛提罷,將手中紫毫往後一扔,滿意端詳著粉牆詩作,暗暗點頭。
首相商容見此,卻是差點嚇個半死。要娶了女媧娘娘,讓其隨侍在左右,這還了得!他來不及思考帝辛為何這般反常,納頭就拜,“陛下,女媧娘娘是人族聖母,朝歌福主。老臣請駕進香,乃是祈求福祉,庇佑萬民樂業,戰火寧息。今陛下作此……此褻瀆之詩,恐獲罪於女媧娘娘,請陛下命人洗去,否則往來百姓瞧見,於陛下德行不利。”
商容是隨侍過帝乙的老臣,當初立還是皇子的壽王為太子,便是商容帶頭,後壽王即位為帝,自然對商容多有倚重。商容本性耿直,不會做那阿諛虛假之言,此一語當真一點不客氣,就差指著帝辛鼻子罵了,語聲朗朗響徹了整個女媧宮大殿。
帝辛被商容語聲驚醒,混沌的腦子恢復了少許清明,再瞧了一眼牆上詩作,不由地驚出一身冷汗。正欲聽得商容之言喚來隨侍官,取水洗去牆上詩作,忽而那股子淡淡異香又從他鼻端飄過,剛剛壓下去的邪火再度狠狠冒頭。
“丞相多慮了。孤瞧著女媧姿容絕麗,這才作詩讚美,本無他意。娘娘既有聖德,當包容天下,豈能以孤一言讚美降罪?”
帝辛一言畢,不再理會跪伏在地的商容,兀自甩袖離開。文武百官默默對視著,沒有人敢開口多言,隨著帝駕回朝。
三十二天外,媧皇宮。
帝辛在女媧宮一提詩,閉目靜靜坐在雲床上的女媧便生出感應,睜開了眼睛,輕蹙了蹙眉。
女媧為聖尊,於她瞧來,聖尊之下皆為螻蟻。帝辛為商朝天子,身份上與普通凡人不同,然在她眼裡卻沒有太大區別。詩作雖則露骨些,依然難讓她情緒生出波動——一隻螻蟻的豔詩,若非牽扯自身,哪裡會引得女媧注意一二。
反倒是隨侍在女媧身側的兩名童子,彩雲與碧霞氣憤填膺、怒不可遏,彩雲更是破口罵道:“無道昏君!不思修身立德,以保得他成湯天下不失,反吟詩冒犯娘娘,罪無可恕!娘娘若不給他個教訓報應,顯不出娘娘神通!”
“彩雲!”女媧聽得彩雲說完,輕聲喝道。
“彩雲失言,娘娘恕罪!”彩雲面色一白,垂首請罪,“請娘娘責罰!”
“便罰你去靜室靜坐百年,立正己身,思己過。你可心服?”
“彩雲心服,謝娘娘慈悲!”人界王朝更迭之事,豈是她一個侍童可言及?女媧娘娘貴為聖尊,又豈是她能隨意指摘?
彩雲自去思過,碧霞靜立女媧身側,自是不敢多口的。
女媧默默回想著彩雲所言,心中思量斟酌了許久,終是交代過碧霞靜守門戶,身形一閃出了媧皇宮,辨明瞭方向,往商都朝歌的方向而去。
朝歌上空紫氣煌煌,沖天而起,跟著當年青蓮、玉辰所見未有半點不同。女媧遙遙瞧了片刻,轉身駕著祥雲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注1:此詩來自封神演義。PS:感謝多一多GN的地雷,╭(╯3╰)╮
108 妲己進宮 青蓮謀算
女媧離了朝歌;一路向南;待得一荒野之地降下雲頭。
她也不耽擱;翻手取出一灰色葫蘆。只見這葫蘆高僅僅五寸上下;神光內斂,表面有銀灰色流光暗暗遊移,極為不凡;正是當年小谷裡七個先天葫蘆的其中一個,被她得到後加以祭煉;成就了現今的煉妖壺。
鴻鈞道祖當日賜下封神榜、打神鞭;言道聖尊不可直接參與封神之事,天地殺劫可不認人,到時如若自個兒門下個個應劫;落了麵皮先不去說;多年費心栽培至此化作東流。女媧為著門下平安,可說是煞費苦心,正愁尋不到突破口,佔得先機。
帝辛作詩褻瀆於她,此是事實,她藉故懲戒一番實是應有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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