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楚律催促再三,石清妍才收拾打扮停當,依舊拿了絲巾裹著頭臉,就隨著楚律向外走,等到出了角門,就瞧見西院猛士們也都打扮停當了,一個個臉上掛著一指長的鬍鬚,穿著一個顏色的長衫,當真是威猛又霸氣。
沉水、祈年雙雙羞答答地看了情郎一眼,楚律用眼角的餘光向兩邊掃去,心道這群混賬,等著他剃光了臉,他們又留起鬍子來了。
“賢淑、賢惠、那誰,你們啃的是什麼?”石清妍眼尖地瞅見三隻小老鼠手裡都抱著白白的什麼東西在磨牙。
“軟糕。”楚律簡短地說道。
“不怕卡到他們?”石清妍說著,便伸手去摳賢淑嘴裡的軟糕。
賢淑面無表情地看石清妍,才長出來的兩顆小牙愣是不肯從軟糕上離開。
“……這是我有意放了兩天的,硬著呢。”楚律頗有些得意地說道,想起了什麼事,又忙道:“還沒餿。”
石清妍見搶不下來,只能由著他們,見楚律做的是賣糕的打扮,又想莫非皇子做膩歪了,楚律就想做個小商販?想著,又暗自慶幸今兒個是來賞燈的,不然楚律定然會帶了軟糕出來賣。
一行人向大門去,經過府中擋屏,瞧見楚靜喬跟何必說在擋屏後說話,二人之間隔了三四步,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楚律皺緊眉頭,冷笑道:“那邊都專門給你們弄了個花園了,還在這邊礙眼?”
楚靜喬聞言,跺腳道:“父王,誰在這邊礙眼了,女兒等著你們出來呢。”說完,就往石清妍身後站,順手將絲巾蒙上頭。
石清妍看她做的也是平民裝扮,暗道小白菜這是又戀父了。
何必說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楚律不喜歡他,於是便混入西院猛士堆裡,看著楚靜喬的背景,再回想當初自己面對楚靜喬時的隨意,就覺跟做夢一樣,略有些的苦澀地想如今自己跟楚靜喬說話,就得隔了三四步遠了。
婉約派猛士眼瞧著楚律就似技癢一般,又用了那縮頭縮腦的猥瑣的走路姿態,便拿了手重重地拍在何必說肩頭,“你瞧著咱們王爺像不像是領著兩閨女三兒子出去賣的?就差挨個在他們頭上插根草了。”
何必說後背一僵,心想婉約派猛士能不能不這樣坑他,楚律原本就討厭他……
果然,楚律也是後背一僵,斜睨了何必說一眼,記恨地又看向婉約派猛士,比之賣兒鬻女,更叫他在意的是“兩閨女”,看了石清妍一眼,吸了口氣,又接著向外走。
“姑父姑姑、表妹,”耿業早在前院等著,看人都過來,便忙圍了過來,“今晚上內城牆裡有花燈,外城牆裡有塞外飛鷹跟江南黃鸝論戰,耿大才子也就是區區在下,跟石家以一敵百的漠風少爺相比誰是好郎君,姑姑、姑父,還有表妹,”深深地看了楚靜喬一眼,對著何必說挺了挺胸口,“一定不可錯過,聽說江南黃鸝已經放話一定要跟塞外飛鷹打上一架,她們支援的是我;城外的廟關了門,可是把戲一樣不少,只是不如外城牆裡的好,姑姑、姑父,不如去外城牆轉轉?”
外城牆裡都是銷金窟,雖那些聲色場所開張不久,但早已經流傳出若是被益陽府外城牆迷惑住,便沒資格進去益陽府內城牆的話——內城牆裡可是據說輕易就能飛黃騰達的地方。
楚律瞪了耿業一眼,說道:“自然是在內城牆裡轉一轉。”
“……何公子都去外城牆了。”耿業心裡不服氣跟石漠風起名,畢竟他是坐過天牢吃過苦的人,石漠風可什麼都沒做——若不是為了給耿家洗脫罪名,說是耿奇聲領了耿家眾人跟石漠風比武切磋,石漠風也不能有個以一敵百的名聲。
“我們不去。”楚律挺胸道,見耿業不知地偷覷楚靜喬,就對楚靜喬說道:“白菜,站我邊上。”
“哎。”原本跟在石清妍身後的楚靜喬歡快地答應著,見楚律隨手遞了她一塊硬硬的軟糕,便有些羞澀地低著頭拿著軟糕慢慢地“磨牙”。
楚律原本是要叫楚靜喬拿給賢淑的,賢淑那塊眼看就握不住了,見楚靜喬自己啃了,嗓子裡吭了一聲,也不言語,又示意翠墨再給賢淑一塊。
一行人慢慢地出了錦王府,便在外頭去看花燈。
“其實,這時候該靜悄悄的在葡萄架下看星星才是最好。”何必說忍不住說了一句,良辰美景,奈何總有些人不懂欣賞。
“行了,你沒瞧見人家一家子玩得高興著呢。”舒雋猛士說道,示意何必說去看其樂融融的姓楚的一家,再去看那蘊庭猛士、泠月猛士那兩對,才說著,瞧見有人膽敢湊到賢淑的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