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

姜君集終於平靜下來，深吸口氣，對他而言這是一個無眠之夜，走了以後，真的就得事在人為了。嘆息一聲，姜君集轉身走出竹林，他明白，緣分已經斷了。

天空中大片的火燒雲壯麗非凡，上千裡巨大的雲朵在天空翻滾不休，猶如翻騰的巨浪，不時可以看見有人御劍橫空掠過，一道驚虹然後一聲炸響，雷霆自天際隱隱傳來。黃昏的道門自然而美麗，到處都充斥著一股寧靜。

姜君集走了出來，出神的望著漫天壯麗的美景，尤其看見有道門中人在天際偶爾的鬥法，他異常羨慕，心神不自覺的跟隨其飛舞，他好似陷入了某種境地。

“良久……”

姜君集恬靜一笑，彷彿體悟到哲理之本，笑的安靜而甜美，醜陋的臉譜似乎多了些許柔和。

木塵子悄然飛了回來，順應姜君集的目光看了過去，他有些困惑，不知道小傢伙為什麼笑的這麼開心。

由於他在姜君集面前收攝了氣勢，所以他給人的感覺很柔和，沒有什麼高手氣勢，更象是鄰居家的大哥哥，完全沒什麼架子。

姜君集扭頭看去，笑道：“上人，您回來了？”

木塵笑道：“看什麼呢，那麼出神。”

姜君集搖頭道：“什麼也沒看，失神了而已。”

木塵子微笑道：“這是道境，多體悟一下也不錯。”

姜君集嘆道：“是啊，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來道境一次不容易，不多看看虧本了。”

木塵子一愣，驚訝道：“你……怎麼了？”

姜君集輕鬆道：“我來此已經十年，不算長，但也不短了，掌教真人給我的十年福德，小子受益非淺，如今到了走的時候。”他說的輕鬆，一絲火氣沒有，也彷彿說的是別人的事，與自己無關。

木塵子皺眉，他沉吟著稍稍算了一下，可不是嗎，到今天剛好十年，這一晃過的真快。

姜君集正色的躬身，誠懇的道：“多謝真人多年來的照顧之恩，上人乃有道之士，客氣的話我就不說了，惟有一禮表達對上人大恩大德的謝意。”

木塵子默然，一個不修煉的凡人走是必須的，不然等於把他禁錮了，他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這十年他雖偶爾回來，卻和姜君集相處的不錯，冷不丁聽說他要走，多少有些捨不得，可也沒別的辦法，畢竟掌教十年前已經下了口喻，那是不能更改的。

沉默了一會，木塵開口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姜君集一愣，忽然笑道：“誰知道呢，離開這裡以後我回老家去，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木塵子嘆息道：“道門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我也無奈，你的來世我可能趕不上了，我也快轉世繼續修煉，可能無法完成來世給你機緣的承諾了。”

姜君集哈哈笑著擺手，道：“上人不必如此，這十年我受益非淺，讀了那麼多書，這是我最輕鬆的十年，也是最幸福的十年，雖然一事無成，可也是命中註定的，嗯……我也借用道家的一句話；三千年前種花看的是緣分，未來是否結果，就讓這蒼天去造化吧！”

木塵奇道：“小子，可以啊，如果你能早有這分靈覺，這一世都可能進入道門的。”

姜君集笑道：“是啊，我的前世罪孽深重，不然這一世不會這個德行，算了，不提他，皆是傷心事。”他顯得很灑脫，彷彿聚散乃是平常事，完全不值得一提似的。

木塵讚道：“不管怎麼說，這十年你過的有價值。”

姜君集微微一笑，眉宇間竟然流露出一絲不好形容的愜意，他果然看開了，不再執著是不是能留在太乙道門，一個瞬間他把一切都看開了。

天空的雲浪過一萬年還是雲浪，星辰中的星球還是星球，只有以動促變才有未來，如果永久如此留在這裡又如何，好男兒本來就應該遊歷四方，在運動中尋找機緣，又何必在意身處何地呢，如果在這裡可以修境界，十萬莽荒為什麼就不能修煉境界呢。

木塵子無奈的點了點頭，道：“你能看得開也好，希望你在凡間過的好些。”

姜君集笑道：“我現在也想通了，好與不好，壞與不壞也許從來就沒有過差距，人間嗎，幻象而已。”

木塵子一顫，他凝神，仔細看了姜君集一眼，他想不通這是為什麼，怎麼一個根基惡劣悟性很差、罪孽纏身的人能有如此一說，他應該滿腦袋邪惡思想才對，為什麼如此一說呢，想了想，可他無法給自己答案，心底卻不自覺的生出那麼一絲敬意，他隱約覺得這個小傢伙也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