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陽光透過窗縫灑入室內。
掛著兩個黑眼圈的孟十二郎怒瞪一夜好眠的某人,磨牙運氣。
咬一口?
還是踹下去?
甭管哪一種,後果八成都不會太好。
孟十二郎的目光實在太過炙熱,酣眠中的美人緩緩睜眼。
黑髮散落在枕上,神態間帶著一抹初醒的慵懶。
就這精神狀態,宿醉?騙鬼去吧!
孟清和:“醒了?”
沈瑄:“恩。”
孟清和:“睡得好嗎?”
沈瑄:“很好。”
孟清和出離憤怒,卻被滑入頸間的溫熱熄滅了所有怒火。
“……睡著……”
“什麼?”
“有你在,我才能睡著。”沈瑄枕在孟清和的肩上,攬住他的腰,“十二郎,同吾結髮,可好?”
“……這是犯規……”
“恩?”
孟清和磨牙,終於忍不住了,手指插入沈瑄的髮間,狠狠堵住了他的嘴唇。
理智什麼的,全都見鬼去吧!
黑眸微閃,主動權很快被奪走。
當日,定遠侯與興寧伯雙雙告假。
永樂大帝宿醉醒來,看到笑得格外溫柔的徐皇后,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下意識做出了捂耳朵這樣很不威猛的動作。
徐皇后笑得更溫柔,永樂大帝頓時汗如雨下。
“陛下,您先把手放下來,臣妾有話同您說。”
朱棣:“……”
“陛下,是關於瑄兒的婚事。”
“瑄兒?”
徐皇后點點頭,說明前因後果,然後靜靜的看著朱棣。
“怎麼這麼多,”朱棣皺眉,“都參了一腳?”
“除了從北平一路跟著陛下的,能數得上的都沒落下。未必是真想同瑄兒結親,卻都想著法的往臣妾跟前遞話。”
朱棣用力按了按額頭,眼神發冷,“他們這是想幹什麼?!”
如此行事,根本不是為了搶女婿,是做給他看,讓他以為瑄兒在朝中的影響力是如此之大,引得父子猜忌!這是盯準了瑄兒,想從他這裡下刀子,再順藤摸瓜,破開了豁口,妄圖壓制從他起兵的武將!
他把三個兒子都抽了一頓,也沒讓朝廷裡的人有個警醒,消停下來。藩王們也跟著起鬨,當他是那個眼高手低的侄子,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陛下,這其中有真心想同瑄兒結親的,也有藉機……您看這事該怎麼辦?”
馬上將沈瑄的親事定下是個辦法,卻不是最好的辦法。
繼續拖著,誰知道朝中又會起什麼風浪?
再者說,藩王也牽扯進去,就不是快刀斬亂麻能解決的了。朱棣打著靖難的旗號推翻建文帝,給建文帝扣下許多大帽子,其中一個就是不顧親親之情。
如今他登上王位,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撫藩王,令其復爵歸藩。若是期間出了岔子,恐會生出不小的問題。那些同情建文帝的人定會藉機生事,對皇位上朱棣口誅筆伐。
說侄子不顧念親親之情,做叔叔的又怎樣?
建文帝的弟弟和兒子還活得好好的,藩王們的護衛和實力也沒徹底削弱,一個一個都是麻煩。
朱棣不擔心有藩王會學習自己起兵造反,最有實力的寧王被他扣著呢。
他擔心的是有人趁機攪混水,再引起天下人對他繼位的爭論。爭論一起,事情就沒完沒了了。
“這件事交給朕,皇后不必擔憂,再有人提起,直接推了便是。”
“是。”
一掃宿醉的萎靡,朱棣換上常服,精神抖擻的去了文華殿。他已經殺了不少人,不在乎殺更多的人。但他從侄子手裡搶過皇位的目的不是整天同一群腐儒打嘴仗,同文官們扯皮。他胸懷天下,時刻以老爹未盡的事業為榜樣,他要讓四夷臣服,番邦來朝,他要讓大明的鐵蹄踏遍蒙古,他的時間很寶貴,誰敢擋他的路,他就要誰好看!
很快,一道敕令發出宮外,命侍讀胡廣,修撰楊榮,編修楊士奇,檢討金幼孜、故儼入文淵閣,參預機務。至此,朱棣的機要秘書從兩人增至七人,解縉同黃淮手中的權利一下被分薄許多。
不久,朱棣又令解縉主持重修《明太祖實錄》,並曾多次當著朝臣的面對解縉大誇特誇,用語之肉麻程度令人瞠目。
解縉很是受寵若驚,朝中文臣的注意力也開始集中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