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風一吹就倒,看面相也不免懷疑,真到從軍年齡了?
“起來吧。”
朱高煦的聲音還帶著變聲期的沙啞,輪廓已初顯剛毅。濃眉俊目,下巴方正,從他的長相來看,燕王應該也稱得上英俊。
“孤聽說過你。”朱高煦見孟清和神態中帶著拘謹,站起身,揹著手走到他跟前,“為了替父兄報仇,棄筆投軍殺韃子,還被宛平縣令推舉為孝友。”
“卑下不敢當!”
“孤很好奇。”朱高煦略低著頭,“你真能殺得了韃子?”
“回郡王,千真萬確,卑下不敢謊冒戰功。”
“也對。”朱高煦退後兩步,“你可是在沈瑄手底下,真敢這麼幹,腦袋早沒了。王府裡那幾個老匹夫說不可以貌取人,大概就是你這樣的?”
孟清和點頭,萬分贊同。
沈副千戶還是百戶的時候,自己就差點因為這個原因腦袋搬家。
以貌取人,著實是不可取啊!
說話間,朱高煦回身從桌案上拿起幾張圖紙,是孟清和主持修建的地堡,以及改裝後的獨轅車和武剛車。
“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
“回郡王,正是。”
“哦,是從兵書上看來的?”朱高煦展開繪有地堡的圖紙,“你讀過武經總要的殘卷?”
“卑下不才……”
“行了。孤最煩那些文縐縐的老匹夫,你敢這麼說話,孤就下令打你軍棍。”
孟清和:“……”他招誰惹誰了?!說話都有罪?!
“來,給孤仔細說說,這裡,還有這裡,孤都看不太明白。還有,孤總覺得,這地堡應該能建得更高些……”
高陽郡王翻臉的速度比翻書快,沒等孟清和反省一下自己說話的方式到底哪裡不對,朱高煦已經拉著他走到桌邊,將圖紙攤開在桌上,興致勃勃的開始詢問,“你還設定了拒馬和陷坑?都給孤說說。”
朱高煦這廂問得起勁,孟清和額頭冒汗,很想說一句,他很樂意解釋,不過,能不能先放開他的手腕?明明年紀不大,力氣怎麼這麼大?
孟清和試著掙了掙,朱高煦總算察覺到了,卻沒馬上放開,而是乾脆把孟清和的腕子提了起來,握了握,嗤了一聲,“怎麼這麼細?像個小娘。”
孟清和咬牙,儘量告訴自己別生氣。
在沈副千戶跟前他敢據理力爭,有千百種理由。在朱高煦面前,這麼做等於找死。
沈副千戶再擺出一張冷臉,至少還是講理的。這位高陽郡王可就未必了。
就算朱高煦不動手,外邊那些猛士也會替他動手。
這就是地位和權力。
孟清和不停運氣,朱高煦似無所覺,室內伺候的王聽事等人,眼珠子卻已經快凸出來了。
郡王,這是怎麼著了?
此時,回到千戶所的沈瑄,已從書吏口中得知孟清和前來拜見,又被高陽郡王身邊宦官帶走的訊息。
第二十七章 高陽郡王二
開平衛西城千戶所
沈瑄負手立於大堂之內,看著牆上的猛虎下山圖,眸光沉冷,若有所思。
一名書吏候在堂下,過了許久,才聽沈瑄開口說道:“叫周榮來見我。”
“是。”
書吏剛退到門邊,頭頂又傳來沈瑄的聲音,“記住我等效忠的是誰,多餘的事不要做。”
“是,謝副千戶教誨。”
書吏心中忐忑,不敢抬頭。
難道沈副千戶已察覺自己暗中的動作?
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待到書吏離開,沈瑄靜立片刻,轉身離開了大堂。青色的袍服下襬在身後劃過,行動之間,彷彿帶著朔北的寒風。
開平衛指揮使司內,高陽郡王看著手中的幾張圖紙,雙眼發亮。孟清和卻是喉嚨發乾,嗓子冒煙。
從地堡到陷坑,從拒馬到戰車,高陽郡王似乎有問不完的問題,任何細節上的疏漏都能被他一一指出。
想要矇混過關,根本不可能。
孟清和嘴裡發苦,無論這位郡王將來會有怎樣的悲催人生,現在他都是燕王的愛子,一句話就能決定自己的生死。
不能繼續重新整理好感度,一旦被劃拉進他的陣營,未來註定悲劇。但也不能惹怒這位,否則現在就要悲劇。
頭疼,非一般的頭疼。
“郡王,卑下使用的戰車和陷坑不過是小道。論真正的戰場拼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