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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張烈也不開口,伸手示意靜觀其變。只見那隊宮女緩步上前,一個個將手中酒菜放在賓客案上,皇帝則笑逐顏開,正與邊上一個女子說些什麼。那女子一身宮裝,雍容華貴,長得也極是秀美,想必是皇帝的正宮蕭氏。正說著,皇帝突然抬起頭,大聲道:“這位女孩兒,過來。”

陳靖仇聽他發話,聲音清朗,完全不似想象中那種顢頇之狀,而談吐又謙恭有禮,不由一怔,心道:他是皇帝嗎?

當今皇帝,好大喜功,屢向四邊發兵,又徵天下民夫開鑿永濟渠,為的只是去江南一遊。在傳說中,這皇帝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但看上去眼前這人卻頗有英銳之氣,實在不似昏君。他正在狐疑,卻聽邊上的女子道:“陛下,您對一個宮女也有興趣嗎?”

皇帝笑道:“御妻,我見此女容貌出眾,如美玉在櫝,不掩其光。小姑娘,別害怕,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那個宮女抬起了頭,小雪忽地抓住陳靖仇,低聲道:“是玉兒姐姐!”

陳靖仇也已發現了,那個在皇帝跟前的宮女正是拓跋玉兒。她現在換了一身宮女裝束,越發顯得秀麗脫俗,只是臉上毫無表情。皇帝看了看,嘖嘖道:“果然豔若桃李,可惜冷若冰霜。小姑娘,你姓什麼?”

那宮女道:“回陛下,奴婢元氏。”

她一開口,陳靖仇再無疑問,下面這宮女正是拓跋玉兒。他沒想到在這種情形下見到了拓跋玉兒,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看了看邊上的張烈,張烈卻仍是鎮定如山,聲色不動。

皇帝聽得她回話,撫了撫掌道:“行如柳絲拂風,聲如乳鶯初啼,真是難得一見的尤物。御妻,朕這次江南算是來對了,不然這等美人都要老死深宮,永無出頭之日。”蕭後則抿嘴一笑道:“恭喜陛下,又得一個美人。”他二人說來,好像拓跋玉兒是件什麼玩物一般。皇帝說得興起,招手道:“來來來,小姑娘,到朕身邊,讓朕好好看看。”

真是個酒色之徒!陳靖仇先前還有點狐疑,此時卻再無多慮了。皇帝縱然生了一副好皮囊,心性也足夠聰明,卻是個十足的酒色之徒。其才足以濟其惡。他想起當初師父所說的話。所謂惡人,並不是蠢材,要有才能才會作惡多端。他見拓跋玉兒緩步向皇帝走去,心下大急,不由看向張烈,心道:大哥會怎麼辦?但看過去,張烈的身形仍是屹立如山,聲色不動。他不知張烈在想些什麼,小雪突然湊到他耳邊道:“看張大哥的手。”陳靖仇看去,藉著下面的燈光,只見張烈搭在房樑上的右手五指已陷入了木中,竟是已在暗暗發力。他大吃一驚,心道:大哥要動手了?

下面,拓跋玉兒一步步向皇帝走去,皇帝則是涎著臉,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眼看就要到皇帝跟前了,拓跋玉兒突然將手中的盤子一扔,手腕一翻,掌中現出一柄雪亮的短劍,厲聲喝道:“昏君,受死!”

拓跋玉兒竟要刺殺皇帝!

陳靖仇驚得呆了。下面,皇帝的臉也已在剎那間變得如死灰一般,一邊的蕭後更是尖聲叫了起來。拓跋玉兒離皇帝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就算下面的武士要救援,也是誰都趕不及,眼看拓跋玉兒的短劍要刺中皇帝,突然一團紫雲憑空出現在皇帝身前,拓跋玉兒也似撞上了一堵厚牆般,渾身一震,人翻身向後摔倒。

那是個身穿紫袍的青年,面如冠玉,劍眉朗目。這個人一出現,陳靖仇在大梁上亦覺有股無形的壓力,雖然那人根本沒發現陳靖仇他們。陳靖仇暗暗吃驚,心道:這人是誰?怎麼還會有這等人物?先前若是此人發現了自己,他和小雪自是逃不脫,便是張烈,恐怕也難以脫身。

拓跋玉兒被震得倒在地上。她抬起頭,望向那青年,高聲道:“你是誰?”

紫袍青年沉聲道:“大隋太師,宇文。”

宇文太師!他就是宇文太師!樑上的陳靖仇渾身都顫抖起來。公山師伯便傷在了他手上,公山夫人說若碰到他,要立刻逃走。那時陳靖仇心底還很不服氣,只想見識見識。現在親眼見到,雖然宇文太師並不是對自己動手,但那種無形的壓力卻讓在樑上的他都感受到了,不要說是正對著他的拓跋玉兒。

此時皇帝已定下了神,撫了撫撲倒在懷裡的蕭後,驚魂未定地道:“宇文愛卿,將這刺客拿下……別傷了她。”

直到此時,皇帝還在想著下流念頭!陳靖仇心頭怒起。他真想從樑上一躍而下,但宇文太師出現得如此聲勢迫人,他心底已升起了自己都無法掩飾的懼意。跳下去,唯有送死。

張大哥,難道你就看著玉兒姑娘等死嗎?他看向張烈。但張烈仍是一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