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的,就是美的對立面——醜。
然而現在,安安從問傲天的臉上,便看到了這個令她無法容忍的醜。
以前的問傲天雖然算不上俊男子,但配上他那身永遠清冷的氣勢,也並不算差。
可是現在,落入劍晨與安安眼前的,卻是一個面上有著三道蜿蜒扭曲的,從額角一直斜拉至下頜的疤痕!
這三道疤痕也看不出是何利器所至,但卻從左上至右下,將問傲天的臉生生變得十分猙獰可怖。
“我的臉?”
問傲天幾乎毀了容,神情倒與往時無異,他伸出一手往臉上摸了摸,一臉淡然地,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就彷彿他摸的並不是自己的臉,平靜道:
“出了點小意外。”
他靜靜地說著,到底也有了些改變。
以前的問傲天,一口氣說出六個字的機率極小極小。
小意外?
劍晨怔了怔,這被毀容一般的傷勢,他竟然輕描淡寫地說是小意外?
不過,到底毀容的當事人都不在意,他就更不好說什麼,目光一掃,直接問道:“郭傳宗呢?”
“暈了。”
問傲天放下手,生硬地吐出了兩個字,恢復了一貫的作風。
劍晨鬆了口氣,問傲天說郭傳宗暈了,那他就真的只是暈了,好歹沒有生命危險。
“這段時間你去哪了?那天的事還沒謝謝你。”
“沒事。”
“出了點小意外。”
問傲天淡淡的,卻皺了皺眉頭,帶動得他面上三道疤痕一陣扭曲,分了兩次回答了劍晨。
毀容,並不能影響他不喜多言的性格。
“我……”
驟見問傲天,劍晨實無半點心理準備,剎那間只覺有許多事都要說與問傲天知道,偏偏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一時間卡在當場。
“還是我來說吧。”
安安這會已經適應了一些,拉了拉劍晨,走上一步,看著問傲天道:“你應該還不知道吧?”
“他,還有被你打暈的郭傳宗,現在與你已經是結拜兄弟了。”
“結拜?”
“兄弟?”
問傲天皺起的眉頭剛要舒展開,驟聽安安如此說,立時又豎了起來。
疑惑地看了劍晨一眼,“我?你?”
“是!”
劍晨點了點頭,走上前去,臉色緩和下來,道:“四哥,當日在長安,你不在,咱們七兄弟結拜時卻也算了你一份。”
“四,哥?”
問傲天的神情突然起了變化,那變化不止是詫異,還有著微不可察的暖色。
“你們,為何?”
他竭力控制著,卻仍掩藏不了眉目下的那抹複雜,暖色,在一剎那間,卻又迅速轉冷。
向來木訥不喜多言的問傲天,竟然能夠在一個呼吸間做下如此複雜的面部表情,這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是因為一個人。”
劍晨回道,“那個人說,結拜的時候先算你一個,若你得知後不願,大哥不必理會。”
“誰?”
問傲天目中精光一閃,衝口問道。
逐風劍在這一刻,突然往地下沉了三寸,足可見得,問傲天此刻心神之激盪。
雖然劍晨還沒說這人是誰,但這世上,有誰會做這種事,於問傲天來說,並不難猜。
“是……”
“顧,墨,塵!”
“對不對?”
劍晨才將將開口,問傲天已經鏘聲打斷,直接報出了一個名字。
一個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名字!
“對,他說他是你大哥。”
劍晨一愣,問傲天這爆發出的氣勢,似乎不對啊?
“大哥?”
問傲天重複了一聲,逐風劍再度往下壓了三寸,連帶著,他筆直挺傲的身形也顯得佝僂不少,冷厲的氣勢更加深重了許多。
“難道他不是?”
劍晨愕然,不由與安安對視一眼。
當日顧墨塵提及問傲天時,神情中流露出的兄弟之情絕非作偽,而劍晨也是因著問傲天在雄武城拼死一救的關係,答應結義時算上顧墨塵一份。
難道這一切……都是顧墨塵胡編的?
“不,他是。”
不曾想,劍晨這邊正自疑慮大起,問傲天卻給出了令他意外,又不意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