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帶著幾分剛被吵醒的磁糯聲,蘇月宸趴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這麼晚,你身上好冰。”
林雪霓低笑,將手指伸進他的衣襟中取暖。
蘇月宸打了個冷戰,卻將她抱得更緊。
兩人偎依在一起取暖,心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過了半晌,林雪霓忽然說道:“月宸,明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蘇月宸沉默了一下:“是誰?”
林雪霓低聲說道:“是當年照顧你的乳母,姓陳,是汭璟小王爺剛剛找到的。她雖然當年只照顧了你兩個月,但是宸王一家對她有恩,她願意出來作證,證明你的身份。”
蘇月宸默然了很久,“好。”
其實他是誰,是誰的兒子,真的不重要,但是,如果雪霓認為這樣做是對的,那他也會全力支援她。
只要有她陪伴在一起,怎樣都可以。
林雪霓默默看著黑寂的窗外,心中卻想的是,又要打仗了。
第二日清晨,林雪霓特意為蘇月宸換了一身嶄新的袍子,依然是月白色,衣袍的邊邊角角繡著銀白色的繁複暗紋,很是好看。
頭上束著紫紗冠,戴了一根林雪霓送的檀木簪子,多了幾分儒雅之氣。
林雪霓看的眼兒眯眯,得意非凡,這樣俊美的男人,是屬於她的,真好。
蘇月宸被她火熱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強自鎮定的說道:“好了麼?”
林雪霓點點頭:“好了,走吧。”
伸手抓住了他的,蘇月宸搖搖頭,翻轉了手,用自己的五指緊扣了她的五指,“要這樣。”
林雪霓笑的眉梢眼底俱是暖意。兩人攜手,就那樣一路並肩而行,朝著城東而去。
城東住了很多家境不好的貧苦人家,陳氏一家五口如今就住在這裡。
不大的房子,被隔斷成了兩間,一間廳堂,一間臥室。
陳氏有些侷促的請眾人坐下,但是看著如此狹隘的小廳堂,以及要坐只能坐在人家家的床鋪上,所有人都打消了這個念頭。
林雪霓笑道:“陳嬸子,不用客氣,我們站著便好。”
陳氏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婦女,常年的辛勞已令她身子有些佝僂,消瘦的臉上盡是滿滿的皺痕。
因為常年做一些為人縫補漿洗的工作,她的雙手全是凍瘡裂痕,眼睛也不太好使。
她熱切的望著蘇月宸,輕聲問道:“這位就是小公子嗎?”
汭璟小王爺心中嘆了口氣,其實不用再讓她來確認,當他自己見到蘇月宸的時候,就已經有八分的相信,這便是宸皇兄的兒子了。
因為蘇月宸與宸皇兄,有五分相像,而另五分,則更像他的母親,宸王妃。
他默默走上前,問道:“陳氏,小公子的身上,可有什麼印記之類?便於相認的?”
陳氏點點頭:“奴婢記得,小公子的右肘,有兩顆硃砂痣,是並排的,很好認。當年年紀小,不知道現在是否又大了些?”
蘇月宸嘆息,將自己右臂的衣袖翻了起來,果然,瑩白的手肘上,清晰地顯露出兩顆紅潤潤的硃砂痣。
陳氏頓時淚如雨下,哭泣不止:“小公子,王爺當年死的冤屈啊!”
蘇月宸望著面前的雖然陌生,卻哭的如淚人般的奶孃,心中也難免酸澀。
汭璟小王爺低聲說道:“陳氏,如果有一天,本王需要你上殿為皇兄作證,你可願意?”
陳氏跪在地上磕著頭泣聲說道:“奴婢願意,只要能為王爺平冤,即便是要奴婢的性命,奴婢也願意。”
汭璟小王爺點點頭,唏噓不已:“一晃眼,竟然二十年了。”他望向蘇月宸,含笑說道:“月宸,你可願喚本王一聲皇叔?”
蘇月宸心情也不禁激動起來,從小他便覺得自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一般,雖然曾喚過蘇錦堂一聲“父親”,但這父親卻讓他心涼如斯。
雖然進了玉梨班,班主秦叔一直對他關愛有加,彷如親生子侄一般,但畢竟仍是隔了一層。
如今汭璟小王爺如此慈愛的對他說,可願喊他一聲皇叔?
他頓時溼潤了雙眸,哽了嗓子。
這是他真正的親人,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
他雙膝跪倒在地,酸澀著鼻子呼喚:“皇叔。。。。。。”
☆、平反
臘月二十三日;是小年。
這一日,不僅百姓人家中,要掃塵、剪窗花、貼對聯、祭灶王,連宮裡也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