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易高景的死契送了過去。
她那邊沒有什麼聲響,但在兩天後叫了他去,與他商量道,“地改令一出,加之今年的天氣出不了多少糧出來,京中米糧定會漲價,我想先去東北買糧,我兄長也有此意,不知你的想法是?”
“你們是怎麼商量的?”他知道她跟娘定是把事情全商量仔細了。
“江南有舅父打底,但他的糧庫,想必是被皇上盯緊了,動不得吧?”她微笑說道。
“是。”魏瑾泓頷首,沒有否認。
她心中也應該清楚明白按照她舅父的財力物力,皇上早就派人盯死了他,她從江南迴後送於南方的書信一次比一次隱密,想來也是早有所防範了。
“那隻能先去東北,度過此關了。”魏家大半族人,差不多近千人都在京中,這麼多人的吃喝是要先準備著的。
魏家現在囤的這些糧,確也是可以吃上大半年,但魏家這麼大的家族,總是需要救濟一些出去的,現存的不夠用。
“好,需要多少銀兩?”
“這價錢要比往日略高一些,平日一石一貫,現下要略漲一兩文。”賴雲煙把寫了銀錢的紙張遞給了他,“帶上這些吧,還有準備人馬運糧,官府那邊,也需你去打點好。”
一路過境的文契也需他去辦,他現在帶著整族人為皇帝賣力,想來皇帝也不會這樣小氣,連糧都不許他買了。
至於他們賴家這次,也算是要搭魏家這趟順風車了,至於給魏家的報償,那就是讓他們買到糧,到時她再把糧食的分佈安排好,到時誤不了他們魏家的事就是。
“好。”魏瑾泓看過銀數,見數目分明,連一路打賞過境的銀兩數也寫在了上面,眉毛略揚了揚。
她對這些東西還真是清楚分明得很,不愧血脈裡還流著任家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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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本是春回大地的時候,但這年的宣王朝的春天遲遲不來,陰雨綿綿下個不停,天氣陰寒得很,到中旬天氣都不見絲毫回暖,地裡的農民就知今年的收成是沒有指望了。
在魏家一些族人準備陸續回魏府之際,賴雲煙讓蒼松帶人去接年長者先回府,一道把老幼病殘全接回來。
蒼松不太懂,但這次他在他們大公子那得了話,夫人此舉是彌補之意,多年後他們走,是定要先帶上青壯年先走的,先讓這些長者幼小回府跟著族長過上幾年好日子,也好安那些要走的為人子為人父的族人的心。
“夫人不說明,沒幾個人能明白。”蒼松回道。
“這些事說明不得,能明白的就會明白,而明白這些就是我需要帶走的人。”魏瑾泓淡淡地道。
沒有相當的領悟力,不足夠明白自己的使命,並不能為此付出的人,都是他們不能帶走的人。
遠路兇險,多一個愚魯之人都是在拖他們的後腿。
依她的性情,她定是會在這幾年旁敲側擊觀察著所去之人了。
而蒼松被他的話哽住,這才想起自己也是需要問才清楚的人,剎那間就閉上了嘴。
每次一對上夫人的心思,他就覺得自己學著大公子的那些完全不夠用。
三月底,魏氏族人接回來了不少,魏瑾瑜夫婦也從石院那邊回了魏府,這時本是空蕩不已的魏府又多了幾分人氣。
祝慧真肚子裡的那個五月臨盆,現下肚子大得離奇,祝慧真不只一次懷疑是雙胎,但請去的大夫都說只有一個,她偏是不信,回了魏府後,又著人來請易高景。
但易高景已經不再隨身跟著魏瑾泓,他現下大半的時候都在賴雲煙那,於是她請人就請到了賴雲煙那,賴雲煙得知是去看胎,也沒多言,就令易高景去了。
易高景去而復返,得了兩盒子蘿蔔糕,說是二夫人賞的。
修青院的事情根本就傳不到外頭去,這裡面就兩拔人馬,一拔魏瑾泓的,一拔賴雲煙的,現下除了他們院裡的人根本沒人知道魏瑾泓把易高景給了她用,所以二夫人賞的這兩大盒子糕點,恐也是有想讓魏瑾泓嚐個鮮的意思,而不是帶給賴雲煙的。
賴雲煙也沒把這當回事,等再過兩年,再長兩歲,這位八小姐也會踏實下來的,現下勸她說她,都頂不了什麼用。
因為人都一樣,比起別人說的,自己明白的道理才徹骨。
賴雲煙真插手管魏家的事後,日子就沒以前那麼悠閒了,這日蘇明芙遇過魏府進來見她時,她正坐在案前拿筆造冊。
蘇明芙見她硯臺上擺著三四根毛筆,每根顏色都不一致,再上前略一看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