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刀上下毒,我就起了疑心。杜莞怎麼能料到我會拔刀,最瞭解我的只有祈佑。對,我是故意在眾目睽睽下端著墮胎藥去百鶯宮,我的目的只為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對,我一直在懷疑祈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弈冰竟妄想將自己的孩子冒充朕的龍子,這是謀逆,難道不該殺嗎?”祈佑情緒突然波動了起來,聲音提高了好多。
“是該殺,但是你不該利用她對你的感情,對你的信任,這樣比你親手殺了她還要痛苦。”
“所以在那日我就已經決定不再利用她了,我要放了她。”
“然後你就找了尹晶,一個與皇妃同樣有過人聰慧的女人,代替她來完成她未完成的事?”
我再也忍不住,捂住顫抖的唇,抑制自己的哭聲,不讓自己的聲音傳出。原來,最傻的那個其實是我,我妄想著感情與仇恨可以並存,我天真的以為祈佑對我的感情是純澈乾淨的。原來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是抵不過皇權來的重要,原來我們的感情竟是如此卑微不堪一擊。
“只要尹晶助朕除去了一切障礙,朕就會對她說出真相,她就是朕唯一的皇后。”
“皇上認為,她若知道真相還會原諒你?”
“那朕……就不對她說出真相。”聲音片刻間的停頓,然後娓娓而道。
“納蘭祈佑,你根本不配愛她,更不配得到她的愛。”一聲怒吼響徹殿內,與我同站的幾名侍衛皆打了一個冷顫,我更是無聲的冷笑著。
愛?
他對我的愛,遠不如皇權來的重要。
愛?
不顧我能不能承受,而毅然對我用毒。
愛?
或許,他更愛的是他自己。
只聽見“咯吱”一聲巨響,微掩的朱門被人用力拉開,一陣冷風吹打在我身上,未看清來人手腕已被人握住,扯著我就走,我必須放開步伐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遊廊百燈通明,灼灼映影,腳步聲聲蕩。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才放慢步伐,領著我一步一步在寂靜悲愴無人的遊廊內走。腳步很沉重,握著我的手始終不放。
我一直盯著他的背影,勾起苦澀一笑,“那樣頂撞皇上,你不怕嗎?”
他苦笑一聲,“若我怕就不會帶你來了。”
跟隨著他,虛浮的踩著那步子,很有節奏感。
“若擁有這個皇位,必須用你來交換,我寧可不要。”
沒有擁有皇位之時,你不捨得拿我來交換。如今你擁有了皇位,卻捨得拿我來交換了嗎?
我不敢接受今夜發生的一切,我早就猜到不是嗎?為什麼還要如此心痛,納蘭祈佑,你想利用我扳道杜家,可以明確對我說啊。我會幫你的,可你為何要用這樣的手段呢。你難道忘記了,你說過不再利用我的,難道我們之間的承諾就像過眼煙雲?只要風一吹便飄散無蹤?
我中毒醒來那日,你為我流的淚,原來不是心疼我,不是怕失去我,而是愧疚。你對我的寵愛只是為了把我推向風尖浪口,用仇恨來矇蔽我的心,你要用我來對付這後宮的勢力。你竟如先帝對韓昭儀般,想用她來牽制皇后的勢力。我在你心中的價值竟是這樣的嗎?
既然,你已將我拉進局,為何半途又要題我出局?因為捨不得?也許真的是我不夠狠,無法達到你的標準,所以你要放棄我了。尹晶,確實是個很聰明很有野心的女子呢,你很會挑人。而我從頭到尾如一隻猴,被你耍的團團轉。
我雙腿突然失去了知覺,一軟,便蹲在地上,韓冥的步伐停了下來。握著我的手鬆開,靜靜的俯視著我。
我剋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問,“我是不是很可笑?”
他重重的吐了口氣,也曲膝而蹲,“愛上像祈佑這樣的帝王,你註定要受傷。”
“是我錯了……”我哽咽著聲音,忍著從心底湧上眼眶的淚,強逼了回去。可是,淚終是滴落在手心。
“哭出來吧。”他將我摟入懷中,輕拍脊背撫慰著我。
雙手不住的扯著他胸前的衣襟,哭了出聲,將淚水全都抹在他胸前,“他怎麼可以這樣踐踏我們的愛情,他怎麼可以!”
他的雙臂又加重了幾分力道,用他的溫暖安慰著我,我的淚水更如河水決堤,把我的恨全數湧出。
“冥衣侯這是在做什麼呢!”清淡之聲由我們左側風雅傳來,帶著幾分凌厲。
我與他一驚,齊目望去。
“這不是蒂皇妃嘛!”他又是一聲戲謔之語,目光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