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心裡已經怦怦直跳,但仍然倔強的說:“告訴你,我對敵人從來不會有感情。在我劍下,一向沒有生還的人。”江一鴻呵了口氣,說:“你要記住,就算是最深的仇人,一旦離開了仇恨的基礎,甚至可以成為朋友,情人乃至夫妻。有時正是他們對於仇恨深刻的見解,那種曾經滄海的感覺,將他們的心和愛越牽越緊直到永不分離。”
薛冰轉頭說:“你慷慨的陳詞讓人覺得噁心。在你眼裡,沒想到除了對於整個武林利慾薰心的爭奪,和對於武林中人無所不為的傷害之外,你還會用語言裝點你本來已經卑鄙無恥的心靈,讓它蒙上一層漂亮的衣裳,你要讓以為你文雅,能解人間的風情,能追求人間平凡而美麗的幸福。這就是你的全部目的。那就是又當了婊子,也立了牌坊。”
江一鴻一笑,說:“能讓我進來嗎?”薛冰說:“你不是輕功超人嗎?這才是三樓而已。”
她轉身看著漂浮在空中的江一鴻,那風裡也流動著讓她動心的痕跡,那是所有世間的人包括以前的江一鴻都不能給她的。她還是淡淡的說:“你自以為是,卻還要自作聰明,你站在外面,不怕我讓你後悔,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江一鴻嘆說:“父親曾經說過,西南一敗,全域性便散了一半。失敗的滋味,其實也一樣這麼經歷了,甚至我覺得,在我內心的深處,更能承受更大的失敗。不過,讓我不能忍受的是如果面臨和姑娘為敵,那將是於我而言最殘忍的事情,我將失去我的生命甚至我的愛情。”
薛冰倔強的說:“胡說,你還不回去收拾你的殘局。我想黃山派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武功高強的屈懷剛已經失敗,成為亡魂,而他的親人成為失去家園的可憐的人,他的教眾也過著屈辱的生活。而你,似乎也將重蹈這可怕的命運。”
江一鴻說:“知道姑娘這麼說是在擔心我了。我一定不會讓姑娘失望,讓那些以為能夠戰勝生死門的人,都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生死門的高手將會比任何門派的高手都更加英勇,更加堅強,更加不可摧毀!”
說完身形閃動,已經離開。薛冰來到窗前,似乎還看到了他的樣子,雖然那樣子是她心裡一直希望逃避的,卻依然那麼清晰的佔據了整個心靈。
她呆呆的站在窗前,春天的風在夜色裡是那麼的迷人,催生著天地間一切的生命,將蘊涵了希望的一切變得更加鬱鬱蔥蔥。
南宮繼一夜未能入睡,這件事情使他不但沒能找到司徒霜,更驗證了自己不能判斷是非和麵對真假的能力,他開始深深的責怪自己,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至少不再在武林中拖累別人的人。
新生的太陽在春日裡來得那麼溫暖,普照著大地,離兒早早的起床,到了樓下,叫了飯菜,一面看著窗外的景色,一面等著薛冰二人下樓來。忽然間一夥人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喝道:“掌櫃的,來幾罈子好酒,再來二十斤牛肉,小菜隨意的上來,要快一點,別讓大爺等著。”
那十幾人剛坐下,便聽到有人冷冷的笑說:“原來是一堆風雲會的小鬼,這麼張揚,是不是趕赴蜀山的英雄大會?這麼急著,難道你們是大會的主兒?”那堆人中有人喝道:“你是何人,膽敢無禮!”
只見說話的是個黑衣少年,離兒不認識,那人正是林則平。他冷聲說:“聽說風雲會是天下最無聊最邪惡最無恥的門派,從江南被逼到西南,真是丟人,即便你們參加了蜀山的大會,能夠聚集更多的人,也一樣無濟於事!”
那堆人連酒也不喝了,都衝上前來,執著刀,說:“你說話小心丟了性命!”林則平看著手上的劍,笑說:“林某從來沒有懷疑過我手中的劍,他將保護我,將讓心裡想置我於死地的人都失去魂魄。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人群中一箇中年男子出來,說:“林公子,不知敝派什麼地方得罪了你。”林則平得意的笑說:“並不是得罪了我,你們的惡行讓你們理應如此,什麼英雄大會,我看,不過是一群不通世事的人,自以為是的人,無視眾生的人,在那裡不知廉恥的自鳴得意而已。”那中年男人喝道:“公子所言太過,倘若一味無理相纏,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林則平長笑一聲,說:“不客氣,不客氣又能如何?”林則平身形閃動,手上一揚,一道劍光閃來,剎那間幾個人手上的兵刃都跌落在地上。林則平說:“倘若你們再往前走,休怪我的劍無情,那才是真的。”
中年男子說:“公子何必如此霸道!”林則平高傲的說:“這就是我的脾氣。”薛冰和南宮繼一前一後的下樓來,林則平手上的劍漸漸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