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一呆。“什麼甜杏仁苦杏仁的?”
皇帝怒火再氣,直接便拿腕上的金絲硨磲佛珠砸了過去,“孽畜。這個時候還敢抵賴?!”
六阿哥捂著被自己皇父砸紅了的腦門子,更兼一臉惶惑。他哭腔道:“兒子真的不知道什麼甜杏仁苦杏仁的,小杞子……不是叫菊韻去下毒了嗎?”
嚶鳴眼睛一眯,六阿哥竟然只知道這點而已嗎?便道:“苦杏仁有毒,也的確算是下毒。”
六阿哥擦了把淚,道:“兒子當時醉得糊塗了,沒想到小杞子那麼快就叫菊韻,拿苦杏仁毒害舒貴妃娘娘。”——他當時的確生了謀害舒貴妃的心思,但也沒立刻吩咐小杞子去做啊!怎麼小杞子竟然這麼快就動手了?等他宿醉醒來,便是御前的總管太監王欽上門押解他問罪的時候了!!難道是他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吩咐小杞子下手了??
嚶鳴眼睛一眯,瞳仁微縮,急忙問:“你是說,這主意,是小杞子出的?”
六阿哥忙點頭:“小杞子說,他跟菊韻是對食兒,想辦法騙菊韻去下毒是了。還說,事後大不了滅了菊韻的口,就查不到他頭上了。”頓了頓,六阿哥哭著道:“只是沒想到,那麼快就暴露了,小杞子大概是見沒機會下手滅口,才逃跑了的。”
聽到這兒,皇帝也聽出不對勁兒來了。因為杭州行宮西門的守門侍衛回稟說,小杞子是昨日傍晚十分就出宮了的,那時候,鳴兒還沒沐浴呢!自然也就沒擦杏仁油,一切都還沒曝露呢!可那個小杞子卻在一切揭露之人,跑了!而永瑢,怕是以為鳴兒吃了苦杏仁呢!
“把這孽畜押下去,暫且禁足,任何人不得探視!”皇帝沉聲下了命令。看樣子,這事兒得細細調查一下才是。方才永瑢一押解過來,他一嚇唬,立刻就招認自己謀害鳴兒,因此他也沒有去問細節。沒想到,那個叫小杞子的狗奴才——竟是前後矛盾!
那狗奴才滿口信誓旦旦,可沒等到事情曝露,便逃之夭夭,一切就像是早就籌謀好了一樣!說那些滅菊韻口的話,根本就是在矇騙永瑢!!——這事情處處都透著不簡單!莫非那狗奴才背後,還有旁人指使?永瑢只是做了刀子?一連串的疑問,在皇帝心頭冒出。
——————
小杞子在第三天傍晚被找到了,是在護城河裡找到的,懷裡還找到一塊六阿哥的腰牌。
果然,他才是被滅口的那一個。
當然,菊韻沒逃得一死,皇帝下旨,賜了全屍。
嚶鳴沒有阻攔,在宮裡,著實不該發不必要的善心。人命,是最好的立威之物。何況,她也覺得潤香說得有理,這個菊韻的確是有爬床的心思的。既然如此,索性由著皇帝殺一儆百好了,也能叫底下不安分的人老實些,別動歪歪心思。
至於小杞子是誰殺的……想也知道,是三日前的傍晚,一出了宮門,便被順手滅了口。那會子天色正黑,月黑風高殺人夜,只怕是不好查啊。
經手查小杞子死因的,正是修齊。幾日盤查下來,市面上的地痞混混遊俠兒倒是抓了不少,可沒一個是正主。
不過,修齊還是查出點東西來,“皇上、娘娘,小杞子是被一刀刺穿胸口當場斃命的,那刀口子……似乎是繡春刀!”
繡春刀!!
這是內廷侍衛用的佩刀!!民間是斷斷不許仿造的!!
也就是說,殺了小杞子的,竟是御前侍衛?!
皇帝臉色陰沉難看,“明德,朕特許你盤查行宮中所有侍衛!!一個個給朕排查!!”——御前侍衛都各有其職,只消查一查當時誰不在崗位,誰是單獨出行,便能很大程度上縮小範圍了。
修齊道:“皇上,侍衛並非只行宮裡有,行宮外也有。”
聽了這話,皇帝臉色微沉,露出幾分不悅來。
嚶鳴倒是聽得有些惶惑,略一思忖,這才明白修齊話裡的意思,御前侍衛,自然是皇帝的侍衛,但也會被賜下去保護皇子阿哥的安全,形同是阿哥們的武裝班底了,他們將會一生追隨這位阿哥,忠誠度一般都很高。所以,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兒,也會差遣他們。
除了六阿哥住在宮裡,三阿哥永璋、四阿哥永珹和五阿哥永琪,如今都住在宮外士紳的園子裡,配備至少十名以上御前侍衛。
修齊見狀,忙跪了下來磕頭,“奴才惶恐,請皇上降罪。”
皇帝長長嘆了口氣,“罷了,朕的兒子,的確未必個個孝順安分!既然要查,索性查個乾脆!”說罷,皇帝喚了王欽進來,命王欽取來了的天子龍劍,皇帝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