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伊也為這身行頭感到異常的懷念與舒暢。自從那晚被莫名其妙封了公主以來,她便再也沒有做過這番打扮。今日再著舊裝,她一點
也不覺得失望和落寞,反倒覺得鬆了一口氣般的輕鬆自在。
二人一前一後,避開早起的下人們,直奔地牢。東@方小@說網 。LnO。紫伊始終低著頭,扮演著卑微的婢女角色,以至於沿途
衝刑簡行禮的下人們都沒有認出,這跟在刑簡身後的女子,卻是世子從京城帶回來的未來王妃。
一路順利抵達地牢外,刑簡停住腳步,回過頭道:
“勞煩公主在這裡等一會兒,容我先進去打點一番。”
紫伊乖巧地點頭,手裡用來掩護之用的食盒被捏得更緊。她將頭垂得更低,生怕被人識出身份那般,退到了一邊。
刑簡見她十分懂事,這才放心地邁進地牢,消失在陰暗之間。
一夜無眠。
昨夜是在這地牢裡呆的第一夜。雖然已是所有牢房中最舒服的一間,刑基卻依舊無法習慣。
睡不著覺,他乾脆早早爬起來,坐在天窗之下,等待著第一抹日出。
搞不好這輩子得永遠呆在這裡了呢……若真如此,他得花上多少時間,才能習慣這一切呢?又要失眠多少個晚上,才能忘記腦海裡不
斷盤旋的倩影?
幽幽地嘆了口氣,他百無聊賴地望著黎明透過鐵欄灑在牢房中央的昏白,腦海中卻徘徊著與她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東方*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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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城的佘府,是他情感轉折的地方。他萬萬沒想到,不過是一個狗官的府邸罷了,竟成了他此生最甜美回憶的地方。這讓他覺得,這
甜美,實在是太不完整了。
但隨即,他便徹底作罷。本來,他的愛情就是不完整的,是老天爺開的一個小玩笑,又何必在乎記憶是否完美呢?她是他這輩子最遙
不可及的女人,能擁有有她存在的記憶,他早就饜足了。
是啊,應該饜足了……
熟悉的腳步聲在牢房裡的走道里響起,引得他不得不打斷思路,睜開假寐的雙眼。
是大哥。這麼早來這裡做什麼?
果然,刑簡的身影出現在鐵欄之後。然而,刑基卻敏感地從刑簡的表情中,捕捉到了與昨日的不同。
昨日,是擔憂與悲傷。而今日,更多的是興奮。
興奮?他都這副模樣了,還有什麼是值得興奮的?
“阿基,你醒著吧?”
刑基點點頭,無言地望著刑簡滿目喜悅地握著鐵欄,身後跟著昨日的那個小侍衛,手裡晃盪著叮叮噹噹的鑰匙。
“現在人還早,刑簡大哥您不必著急。”小侍衛上前一步,如昨日那般幫忙開啟牢房的將軍鎖,放刑簡進去。
然而,刑簡只是站在門口,並沒有踏進來,只是轉頭小聲吩咐那小侍衛說道:
“去外面把那位提著食盒的姑娘請進來。”
小侍衛應承下去,提著丁零當啷的鑰匙出去了。
刑基有些疑惑地望著這一幕,更是滿頭霧水。他狐疑地望著遠去的小侍衛,又望了望有些不太正常的刑簡,終於開口問道: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刑簡示意他稍安勿躁,只是有些神秘兮兮地答道:
“有位客人想要見你,我帶她來了。”
刑基忍不住蹙眉。客人?什麼人會想見他這個已經失寵墮入牢獄之中的人?
走道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刑基聽得出來,那是屬於女子的腳步聲,輕柔而細碎。那腳步帶著些許的焦急,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進
來。仔細傾聽,他覺得這腳步聲有些熟悉……
刑簡沖走道的那方揮了揮手,像是在招呼那女子過來。在刑簡的催促下,女子的腳步變得更加緊湊,不一會兒,一抹水藍色的身影便
飄如刑基的視線。
這就是那位想要見他的客人嗎?
卻見那女子一副婢女打扮,低著頭的側臉被垂下的長髮擋住,看不清相貌。她手裡提著食盒,捏著食盒的骨節有些發白,洩露了她緊
張的情緒。
刑基更加不明白了。一個婢女想要見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用眼神將問題扔給刑簡,不料刑簡卻全然不在意,只是輕聲對那水藍色衣裝的婢女說道:
“你進去,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