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渙散的思緒中拉回,怔怔地望著跪在殿中央的黃衣侍女,目光落在了她手中血紅色的裘皮上。這裘皮不是……
“你手上的裘皮是從哪裡來的?”他望著紫伊清麗的臉龐,問道。應對之策的雛形,已經在腦海裡成型。
“回皇上的話,這裘皮是德瓦世子送給公主的信物。奴婢聽公主說,好像叫火狐裘,是十分重要的傳家之物。”紫伊如實答道。
皇上兩眼一亮,此計說不定可行!!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道。
“回皇上的話,奴婢紫伊。”
“今年多大了?”
“奴婢虛歲二十。”
“宮外家中可有何人?”
“奴婢從小是孤兒,並無家人。”
紫伊越答越疑惑。到底怎麼回事?皇上為什麼問自己的情況?
皇帝心中大喜,看來,可以應付得了炎烈了!
“你叫紫伊,是吧?原來可是在太皇太后那裡當得差?”他問道。只要皇奶奶能及時配合一下,炎烈這件事,就有迴旋的餘地了!
“回皇上的話,是的。奴婢在轉職鳶宮之前,在延壽宮伺候太皇太后有五年了。”
望著紫伊越來越疑惑的小臉,皇帝站起身。
“咱們去看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吧。來人,擺架延壽宮!!”
紫伊愣了愣,更是一頭霧水。都這節骨眼兒上了,去延壽宮幹嘛?皇上到底想幹什麼?冷少將又在信裡寫了什麼?皇帝期過身,從紫伊手中抽走那件火狐裘,披在她身上。
“皇上,這……”
皇上這又是幹嘛?!這火狐裘可是世子送給公主的東西,她怎麼敢穿?可是,為她披衣服的,可是皇上啊!!她又怎麼敢脫?
這穿也不是,脫也不是,紫伊甚是尷尬。
“不用脫下了。這件火狐裘,很快會是你的了……”
絳紅色的駿馬又是飛奔過一路,終於,停在了離京城門口最近的小巷裡。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城門口的侍衛們正在催促著一些還在過往的人群,讓他們快一點。
阮顏只是靠在冷銘柏的懷裡,沒有說話。從來沒有騎馬騎過那麼長時間,她早就累得骨頭都軟了,又哪來精神說話?
冷銘柏望著倒在懷裡的絕色女子,身上還穿著太監的衣服,皺了皺眉。
從馬上的包袱裡抽出一件深紫色的外袍,將它披在阮顏的肩膀上。外袍寬大而擋風,完好地將阮顏包裹在內,遮擋住裡面尷尬的太監
服飾。冷銘柏幫著攏了攏那外袍的敞口,將女子牢牢實實地摟在懷裡,用體溫平復她不住的顫抖。
做完這些,他伸手抽走了綁在她腦後的素帶。結辮的長髮在衝破束縛的一瞬,放肆地鬆散,在月色下的寒風中激盪開去。
這一披一抽,馬上的女子已從偽裝的小太監,變身成一身華服的清麗女子。
阮顏終於會意這一系列的動作,她從袖裡掏出那隻紅色的鳳舞,隨手綰了一個並不結實的髮髻,回過頭衝冷銘柏感激地笑了笑。
她差點忘記了,自己還穿著太監的衣服呢!這麼眨眼的服飾,是絕對出不了城門的。還是勞煩他細心了……
男人放在她腰間的力道輕輕地加重了一分,無需言語,她便可以感知他現下的喜悅和興奮。不過是一個感激的微笑罷了,他卻像小孩
子般滿足。她有些無奈,卻甜蜜不減。
冷銘柏心中,何止是喜悅和興奮?他和她之間,已經漸漸有了他與黑衣之間那不需要言語的默契了!這讓他欣慰無比。
這一路,他自知會非常辛苦。她不比普通的女子,雖然並不嬌貴,卻身體柔弱。再加上眼睛不方便,很多事情無法自理,他必須照顧
她的生活起居。小到更衣,大到保護她的安全。更何況,此去雲南,路途遙遠,日夜兼程,也不知道要花費多長時間,照顧她的任務
,也必定繁重。
可是,他沒有一絲退卻的想法,相反,能夠二人朝夕相處,他想感激上蒼還來不及呢!這一路上,只有他們二人相伴,她的一切都是
他的,她也只能依賴於他。這種獨享的霸佔和被信賴的欣慰,激起了他所有的鬥志——只要是為了她,就算赴湯蹈火,他也甘之如飴
啊!
“顏兒,我們要出城了。一會兒,那些人要是問什麼,你不用說話,裝睡就好,把一切交給我……”
髮絲間散發出的淡淡的馨香差點亂了他